在本文中,我們將看到與先知以利亞和以利沙有關的八個神蹟故事中,其中五個神蹟的收受者都是婦女。這些婦女雖然都各有不同的背景,但故事卻同樣都以母性為中心,而這也似乎成為一種文學的形式。 ※ 婦女們與男先知 亞希雅和耶羅波安的妻子(王上14:1~18) 北國以色列的第一個王耶羅波安,是在所羅門犯罪後由先知亞希雅任命的;但是耶羅波安並未如先知所期待的忠於上主。有趣的是,先知咒詛耶羅波安替以色列造金牛犢的事,卻是經由王的一位名字沒有被寫出的妻子所傳達。 當他們的兒子亞比雅害病時,耶羅波安叫他的妻子扮成別人去見雙眼幾近失明的亞希雅,請問他有關兒子的病情。上主向亞希雅預告了婦人真正的身分,且要藉由她轉告耶羅波安,王家所有的男人都要被消滅,他們的屍骨將被狗或鳥吃掉。唯有他們的兒子逃過此種命運,因為「他是上主所喜悅的」,所以他死時,將受到人民的哀悼與埋葬。但對於這位母親來說,這種減刑仍是極痛苦的,因為先知給她的話是:她的腳一進入城門,她的兒子就會死(14:12)。雖然,後來她的兒子等到她進家門時才死的(11:17),但可悲的是,這位母親卻有如間接導致兒子死亡的媒介。 類似的情形也出現在猶大王約西亞身上,他極力想把敗壞的國家導向正路,但並未成功。他在國家遭滅前去世,正如先知的預告(王下22:14~20)。 以利亞和西頓的寡婦(王上17:8~24) 在第17章裡有三個關於以利亞的小故事。第一個是他對亞哈王宣講以色列將遇到旱災。雖然以利亞是指著上主的名來說這話,但我們無法確定這話是否來自上主。不過上主指示他要到約旦河東邊的溪谷,在那裡由烏鴉每天帶食物給他。以利亞就照主的吩咐而行,直到溪谷的水乾了(17:3~7)。第二個小故事是上主叫他去西頓的撒勒法(也是耶洗碧的家鄉),在那裡,給他食物的是一個寡婦。不過這個寡婦一貧如洗,因此,當她轉身要去取以利亞所請求的水時,她禁不住像以利亞一樣指著上主的名發誓:「我指著永生上主發誓」,她正要為她自己和兒子準備最後一餐,然後等著餓死。以利亞乃以上主使者的身分直接宣告,她的油和食物直到下雨前都會用不盡。因此,不論是先知的有力誓言或是寡婦的絕望誓言,在人來說,雖都代表著死亡,但在上帝來說卻有著生命的效力。 這個記述不僅提到先知的認知與受託,也說到先知的力量。後來,境況轉變,「過了一段時間,寡婦的兒子生病…」(17:17),這個故事原本可能不是直接接在上一個故事之後,因為在此,這個婦人的生活比先前的婦人富裕的多(她的房子現在有二層樓)。在這個故事中,也可看出這位寡婦對以利亞的態度改變了。她剛遇到他時曾抗拒,雖依他的吩咐去做,但對油與麵粉的神蹟卻沒有任何表示。現在,她卻以「神的人」來稱呼以利亞,這可能是她對過去所發生的神蹟的間接肯定。不過,從她指控以利亞該對她兒子的病死負責來看,她似乎對以利亞的身分仍有些迷惑。但是當以利亞行了使她兒子復活的神蹟後,她終於明白,並且更加肯定以利亞的身分:「現在我確實知道你是神的人;上主藉著你說的話都是真實的!」(17:24)。 自此開始,以利亞已準備好要公開露面,不僅要與巴力的祭司在迦密山對抗,更要引導以色列人民「悔改」,如寡婦一樣說:「上主是上帝;惟有上主是上帝!」(18:39),而隨著這樣的讚美而來的是給予人生命的雨水。不過,以利亞的勝利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耶洗碧誓言要殺他,使他不得不逃到何烈山的曠野。在那裡,上主以「輕柔的聲音」與他交談(19:12),上主差他再回到以色列,並選了他的繼承人以利沙,就是「七千個在以色列」沒有跪拜過巴力的人的代表。 以利亞與西頓寡婦的互動具有回顧性與前瞻性。寡婦無力供應先知食物,正好與耶羅波安的妻子以食物為禮物送給先知亞希雅的情形成對比;而這二件事都以一個孩子來象徵更多以色列人的命運。西頓寡婦信心的改變,也表明了新的信仰生活的開始。由她轉移到以色列人民,再轉移到以利沙,藉此使以色列人對上主的敬拜,及上主先知的權柄得以不斷延續。而這個西頓的寡婦,也作為外邦人成為上帝子民的象徵。 一位先知的寡婦與以利沙(王下4:1~7) 這個故事與接下來書念的有錢婦女,以及先前西頓的寡婦的故事,情節有些類似。但是,這位貧窮寡婦和接下來那位富有的婦女之間的差別相當明顯。先知的寡婦的問題不是沒有東西吃,而是欠債,因此她的兒子受到的威脅不是餓死,而是會被帶去當奴隸。因此,以利沙對這位寡婦所行的神蹟,是使可以販賣生利的油不斷流出來,而不是給予食物維生。這個故事著重於神蹟本身,而不是在婦人與先知之間的關係。這是古時講述先知故事的方式,就是讓聽者感受先知的力量的偉大,而故事所關心的就是讓聽者能感受到村民在真實生活困境中的掙扎,他們的命運往往因債權人或地主的胡作非為而變得更糟。因此,神蹟的故事也是要告訴人們上主的先知所要推動的公義社會的價值。 以利沙和書念的富有婦女(王下4:8~37;8:1~6) 這位不知名的婦女既獨立又極具母性,既能幹又非常虔誠,她對現實生活與精神層次都有敏銳的觀察力:她不僅注意到以利沙經常到書念的時間,並察覺到他是個「聖的神人」。就像撒母耳記上25章裡的愛比該,雖然她的丈夫愚蠢,但她敏銳感覺到與大衛聯盟對她的家才有益處。書念的婦女也是主動做了本是她先生該做的事,她提出在屋頂造一個附家具的房間讓以利沙使用(比對以利亞住在西頓寡婦的樓上)。 先知以利沙為了報答她,就提出要報答她,像是在王或元帥那裡為她說幾句好話;但她拒絕了。對於先知的提議,書念的婦人卻認為「住在自己的人民當中」這件事已令她滿足(4:13)。 對於這位不忮不求的婦女,以利沙就應允要讓這位不孕的婦女得到兒子。聖經中這種例子很多,不過這個例子比較特別。其它同類的故事通常一開始就說到女主角無子女,期望生個孩子來幫她們掃除無子的羞辱。但書念的這位婦女,她對自己已經擁有的感到心滿意足,雖無兒女,但並不覺得有所虧欠,並且和先知的關係也不在於孩子。事實上,讀者也是讀到先知發現她無兒女時才知道她沒有兒女。而以利沙還是靠了他能力不強的助手基哈西才得知這事。 書念的婦女在獲悉她將懷孕時並未感到高興,反倒心存疑慮。她雖然極為虔誠,但不是很相信神蹟。從她對以利沙所應允的回應,我們可感受到,在她剛性的外表下仍有柔性的期望。後來的故事發展確實讓她心碎。幾年後她的兒子在田裡與父親一起工作時病倒了。孩子的父親對孩子病況一無所知,就像他對以利沙是神人一無所知那樣;父親只叫人把孩子帶到母親那裡,孩子就在母親膝上死了。我們再次看到這位富有能力的婦女的溫柔慈性,她把孩子抱到樓上以利沙房間的床上(比對王上17章以利亞對去世的孩子的作為)。這位婦女就如愛比該沒有理會她那愚蠢丈夫的阻擋一樣,逕自騎著驢子到約二十五英哩之外的迦密山去會見那位有權能的人。當以利沙看到書念的婦女前來時,急忙叫基哈西去迎接她,但她沒有理會基哈西,就像她沒有理會她的丈夫一樣,只淡淡地回答基哈西:「沒有問題。」但當她見到以利沙時,她那故做矜持的神情完全無法控制,從她抱住以利沙的腳就可看出她內心的哀痛。她直接了當詰問以利沙,她先前不是請求他不要燃起她的希望嗎? 以利沙的第一個反應是叫基哈西立刻帶先知的手杖去「放在孩子的臉上」。但這位婦女比先知更有洞察力,她知道基哈西將無能為力,唯有先知親自出馬才有辦法。而即使在極悲痛中,她仍直言不諱。她強烈地起誓說:「我指著永生的上主和你發誓,我絕不離開你」(4:30)。 故事就像一般受苦的母親一樣,終於有個美好的結局。但我們卻在〈列王紀下〉第8章裡又讀到有關這位婦人的事(8:1~6)。這次,以利沙要她和家人「到別的地方去住」,因為上主將在此地降下七年的飢荒。在這裡,我們再次看到這位婦女的能力和獨立性,因為先知不是把這話告訴她的先生,而是告訴她。聽了先知的話後,她就選擇去非利士居住。七年後她回來,向王請求把她的土地和房舍還給她。 如同其它關於「先知與婦人」的故事一樣,這個故事也讓我們看到當時的以色列人所面對的種種社會壓力。這位婦人失去土地的原因,可能是鄰人佔據了她的土地,也可能是國王徵收了她的土地,因為王室有權徵收任何土地;並把它分配給他的臣下。但是向王請求公正地把土地歸還,仍是一種合理的程序。 正如〈列王紀上下〉對王所作的評述,這個王也是少了先知就毫無頭緒(參考王下5:1~8; 6:24~7:2)。有趣的是,當這裡提到「神蹟」時,它不像其它神蹟故事那樣敘述神蹟發生的經過,而是藉由傳說中先知行使神蹟的能力,使這位婦人拿回她的土地。王對基哈西和這位婦人所說的有關孩子復活的事非常信服,因此認為身為國王,他應該把她的產業歸還給她。王的心裡也默認,在以色列,土地不是由王來掌控,而是由上主來掌管。讀者由此可以體會到口傳的效果,它不僅可使先知獲得權威,最後甚至使聖經正典得以產生。 資料來源:〈列王紀上下〉,Claudia V. Camp,譯者:林晚生,收錄於《婦女聖經註釋—舊約》,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婦女事工委員會出版,2003年。 問題思考: 一、 耶羅波安有很好的開始(王上11:29~39),但卻不能維持下去。所羅門王在位期間的輝煌歷史,也在兒子羅波安手上逐漸褪色。你是否也有可以自豪的先人和光榮的歷史?這足以依恃嗎?你要如何保守自己,免得晚節不保? 二、 你認為書念的婦人具有什麼樣的人格特質?在她身上,有什麼值得我們學習的地方? 三、 以利亞和西頓婦人比較,哪一位對上第有較大的信心?從何得知?(可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