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善的男性上帝vs.荒淫的女性子民

 

整卷〈彌迦書〉中的邦國和城市，尤其是耶路撒冷，都被擬人化為女性，因本卷書的信息有關罪惡與審判，此種擬人化的方式把女性型塑成極為負面的形象。希伯來文中的「城市」與「土地」屬於陰性字，雖然這兩個字詞在英文中都有中性的代名詞，但經文在英譯時卻依舊使用女性的代名詞（例如，我要使撒馬利亞成為廢墟…，暴

露她的根基，整理者按：和合本為「她」，現代中文譯本修訂版已改為「它」）。此外，有些證據顯示：關於首都，以色列人繼承了迦南人的信仰，將其視為女神嫁給城裡的男性守護神，若此屬實，那麼，男性作家理所當然不只在文法上，更在意象上採用了女性用詞。因此，1章7節前半段「她所得的」（整理者按：現代中文譯本修訂版譯為「賣淫所得的」）很容易被用來連結後半節的撒馬利亞城像個娼妓（比較耶3：1～3），4章10節中以色列受苦的形象（錫安城，我的女兒）也被比喻為猶如女性臨盆陣痛（比較耶4：31）。

 

這種女性意象使作者在7章8～10節中，讓以色列以一位女性代表，對代表敵方的另一位女性，提起以色列的男性上帝，而在7章11～13節，則是上帝以男性口吻向那位女性回話，英文代名詞的「你」、「你的」並不區分陰性、陽性，但希伯來文卻有明確的區分。因此，可說希伯來文強化了上帝為男性，而以色列或耶路撒冷百姓則為女性的印象，更糟糕的是，上帝是一位公正良善、充滿憐憫之心的男性，而百姓若不是荒淫邪惡就是痛心懺悔的女性。

 

米利暗受上帝派遣

 

〈彌迦書〉6章4節是先知書中唯一提及受上帝派遣者中有米利暗之名的章節（〈耶利米書〉31章4節只提到她擊鼓跳舞，〈出埃及記〉15章20～21節亦同）。雖然在〈以賽亞書〉63章11～12節、〈耶利米書〉15章1節，及〈瑪拉基書〉4章4節都只提到摩西，但令人注意的是，在此經節裡，亞倫也同樣是受上帝派遣的。〈彌迦書〉6章4節的重要性有下列幾項：一、它清楚說明了這三位都是受上帝派遣來帶領以色列百姓；二、4～5節表明這三位所領受的神聖使命，與拯救以色列人脫離被奴役是同樣重要的，而這些都屬於上帝要在曠野實行的「拯救」；三、這節經文和7章20節形成鮮明的對照，因為在7章20節中只提到雅各和亞伯拉罕兩位男性，而6章4節則是一位女性與兩位男性等同並提。

 

在6章4節有兩個重點未被提及，卻值得大家注意：一、這三位都沒有被提到他們的身世，可見這三位當時是家喻戶曉的人物（反之，下一節中的巴勒和巴蘭就有所交代，而7章20節中的雅各和亞伯拉罕就無需再贅述）。這裡提到這三位有名氣的人物是很重要的，因為他們重述了上帝實行拯救的作為，藉此激起聽讀本書者的感恩之心。重提此三人的名字，是要強調這三位在國家歷史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二、米利暗被提及時，並沒有像聖經其他地方在提到婦女的名字時，都交代了其父親或丈夫是誰，相反地，米利暗的名字是獨立不靠誰來存在的。事實上，聖經從來沒有提到其婚姻狀態，本經節似乎也並不在於說明她和亞倫、摩西的關係。有關他們三人是兄妹的傳統說法（民26：59、歷上6：3、出15：20）似乎是後來才有的，顯示這三人在宗教領導上的重要性更甚於他們之間的關係。

 

這節經文之所以重要，就在於它顯示出米利暗在本卷書創作之時，已被視為以色列在曠野流浪時上帝所差派的一位精神領袖。反觀今日，聖經似乎有意無意地忽略她的存在。不論這節經文是彌迦或是之後的作者所寫，聖經中有三項關於米利暗的敘述皆為當時的百姓所知曉：她在上帝帶百姓出紅海後引領婦女擊鼓跳舞來慶祝（出15：20～21）；她挑戰摩西的權威導致後來得了一陣子的痲瘋病（民12，比較申24：9）；以及最後她過世，安葬在加低斯（民20：1），而依聖經的年代史，不久後，摩西和亞倫也都因犯罪而受上帝懲罰，死於未進入應許地之前。

 

〈那鴻書〉簡介

 

關於先知那鴻，我們僅知他來自伊勒歌斯小鎮，應該是在西元前663年埃及首都底比斯城瓦解（3：8～10），到西元前612年尼尼微城毀滅期間，在耶路撒冷發表許多言論，除此之外，我們對他一無所知。他的名字有「安慰」或「安慰者」之意，這從尼尼微城的角度來看，可能頗為諷刺（3：7），但對猶大國來說卻十分適切（1：12～13, 15）。亞述帝國原本強大、令人畏懼厭惡，但首都尼尼微城「毀滅、荒蕪與淒涼」後，對猶大國來說，可說是最欣慰的事。

 

第二個諷刺之處在於，本卷書中復仇與暴力的信息都用極為生動文雅的詩體來呈現。從歷史的角度來看，本卷書將上主描述為怒氣沖天、報復摧殘敵人的戰士（2～3節，7～8節），但是從神話的觀點來詮釋，上主卻是一位騰雲沖天，降災於大地的暴風雨神，那鴻隨之解釋，這些現象是用來威脅敵人，安撫以色列人的（1：9～15）。第二章清楚描述尼尼微城潰敗的景象，第7節則應該是在指尼尼微城的伊施他爾女神神像的赤身露體，最後，她與她那些哀鳴的女祭司們一起被驅逐出境（可參閱1：14、賽46：1～2節中有關巴比倫的兩位男性主神被驅逐出境的部分）。在〈那鴻書〉2章13節至3章7節中，上主直接對尼尼微城說話，傳達祂的怒氣和隨之將來的報復行動。祂要在埃及第一大城底比斯被亞述帝國攻陷之後，讓尼尼微城接著淪陷瓦解（3：8～10）。3章11～17節則接著嘲諷亞述帝國的碉堡和士兵迅速投降、準備圍攻卻徒勞無獲，最後全國官員逃逸無蹤。

 

1章15節中「為猶大國帶來好消息」的人之所以傳報佳音，是因為上主打敗敵人的力量已在第一章中被頌揚。相較而言，2章13節則描述戰後的皇室雖然下達各項命令，但無人再理會使者的聲音。3章19節則可看出亞述的首都尼尼微城的傾覆對國際社會所造成的影響：「凡聽見你被毀滅的消息的人都拍掌歡呼。有誰逃過你那無休止的暴行呢？」由結尾的詩句可以看出整卷書濃厚的復仇意味。

 

資料來源：〈彌迦書〉、〈那鴻書〉／Judith E. Sanderson，陳培真譯，收錄於《婦女聖經註釋──舊約》，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婦女事工委員會，200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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