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就（婦女的）「歷史」看《列王紀》 《列王紀》上下卷是申命記史的一部份，它的神學主題是：宗教的不忠誠帶來軍事懲罰。申命記史是從《申命記》的警告到事實發生在以色列王國的歷史，也就是從約書亞攻佔各地後到以色列王國終結的這段歷史。從婦女的角度來看《列王紀》，以下問題值得思考：這二卷書所記述者是否為真實事件中真實的婦女？這些敘述是否反映了當時婦女的生活形式？婦女在男性編者的神學論述中，扮演何種形象？ ※ 社會背景及文學形式中的婦女 * 鄉下田間的婦女 雖然在農業社會裡無法找到兩性完全平等的例子，但當時由不同支派所組成的以色列王國必定給予婦女相當的地位。因為在開拓期，不僅極需勞力，也需夠量的生產，所以，所有人都要加入工作行列，在地方分權之下，會產生一些正式或非正式性的地方首領。婦女不僅在生理上是母親，更因必須打點家務事，自然擔負起全家的實際生計。如果她的先生在地方上是個要人，而孩子們又個個管教培育得當，她的話自然就會對村子的事起間接的作用。而如果她天資聰慧（撒下14；20）或是先知（士4~5），她就更為大家所認同。 *「先知與婦女相遇」的故事形式 《列王紀》上下卷共有八個神蹟故事，其中五個是關於以利亞和以利沙與婦女相遇的故事（王上17：8~16；王上17：17~24；王下4：1~7；王下4：8~17；王下4：18~37）。我們可以把這些婦女視為一般婦女的代表，例如二個寡婦是農婦的代表，而書念的婦女是領導層裡忠實婦女的代表，她們都是在主前九世紀中葉的政治爭亂或農村艱苦中為了生存而奮鬥的婦女。神蹟故事的形式在鼓勵一般人從絕望中再出發。 * 女神崇拜 相對於上述正統的信仰故事，《列王紀》上下一再記述迦南女神亞舍拉及象徵此神的石柱、木柱或陰樹。雖然大部分學者都接受申命記史的主張，認為敬拜亞舍拉女神代表異教徒對上主敬拜的侵犯，但也有漸多學者認為亞舍拉可能被視為上主的配偶，至少在申命記史以前是耶和華崇拜裡合法的一部份，到了申命記史時，才開始強調敬拜單一的神。從有些地方發現的碑文上寫著「上主和他的亞舍拉」字樣，可見當時一般人普遍崇拜這位女神。而在耶路撒冷聖殿裡的二樣東西也可能表示亞舍拉在這裡同樣受到正式的崇拜：聖殿裡代表著亞舍拉的「木柱」及「尼忽士但」，就是摩西時所製造的銅蛇（王下18：4），也與亞舍拉有關。 不過，就整體來說，因為當時對亞舍拉女神的崇拜極為普遍，所以，《列王紀》裡若有談到此女神，主要都是依申命記史的態度給予全力的抨擊。可惜，書中雖然談到對此女神的敬拜，卻很少提到涉及此神婦女的事。不過，書中卻清楚提到不止一位皇后或母后，運用她們的權力來支持此女神。 * 宮廷裡的婦女 雖然一般農人、農婦都沒有什麼權力，但卻偶而會提到宮廷裡一些婦女如何運用策略獲取權力。在記述猶大國十八個王的繼位時，有十五個王母親的名被提到。從這些「母后」名字的被提出，可見她們與王的繼位有關。母后往往在政治事物中扮演著二種不同的角色，一方面，她是國王的代表與顧問，另一方面，在王的面前她又可代表人民。關於母后的敘述有時與亞舍拉女神敬拜有關，如猶大王亞撒把他祖母瑪迦的太后位廢了，因為太后「為女神亞舍拉造了淫猥的柱像。」（王上15：13）；而猶大王約雅斤的母親與聖殿裡的銅蛇完全同名（尼護施她及尼忽士但的英文皆同為Nehushta，王下24：8）；還有耶洗碧，雖然北國不一定認定她是太后，但卻為南猶大國所認定（王下10：13），而她就是一位極力支持巴力和亞舍拉的人。她的女兒亞她利雅雖然奪得權位，但未曾被公開依照儀式站在聖殿入口的柱子旁（王下11：14）。後來，亞她利雅和巴力的祭司都一起被除去。 ※ 註釋 * 所羅門王的故事（王上1~11） 聰明的所羅門王被視為聖經「智慧傳統」的典範，《箴言》裡，把「智慧」與「愚蠢」這二個中心觀念皆以女性人格化來表徵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所羅門的故事就是由這種婦女的智慧（智慧的女人的愛引人走向生命）和婦女的愚蠢（愚蠢女人的擁抱帶來死亡）所構成。 * 雅比莎和拔示巴（王上1：1~2：25） 在大衛王把政權轉交給所羅門時，有二個女人參與其中，一個積極，一個消極。雅比莎是一個「到以色列各地」找出的書念「年輕的閨女」，為的是要睡在年老的大衛身旁，並伺候他。如果這個老夫少妻的安排，是期望藉著年輕貌美的雅比沙能使大衛再恢復活力，那麼為大衛王辛苦才找來這位女孩的那些人可能會感到失望，因為「王沒有跟她發生關係」（1：4）。大衛王無能力有性行為的情形一被知道，大衛的長子亞多尼雅，也是大衛與哈及所生的兒子，立刻想要做王。雖然有大衛王的將軍約押加入他這邊，但是祭司拿單卻沒有支持他。拿單去見拔示芭，勸她「要救自己和兒子所羅門的生命」（1：12），也建議她去見被蒙蔽了的大衛王，要他不讓亞多尼雅的奪權得逞，同時提醒大衛王所曾說過要讓所羅門繼承王位的誓言。拔示芭在王前屈身下拜，她以拿單的話再加上自己更強的語氣，告訴大衛王只有二種可能：要不指定所羅門為王，要不讓所羅門和她將來遭人殺害。而當她說這話時，拿單進來，證實了她的話。大衛於是再召拔示芭到他面前（這又是另一處奇怪的經文，她到底是在何時離去的），當她再到他跟前時，他保證了所羅門的王位。 雖然所羅門王在剛開始時對他的對手表示善意，但大衛王死後，他的態度就變了，這主要與他父親去世前的遺言有關（2：1~9），即使所羅門想出合理化的理由來處決約押和示每（2：28~46），但都蒙上政治謀殺的陰影，就連另一個牽連到雅比莎和拔示巴的亞多尼雅事件也不例外（2：13~25）。亞多尼雅去見拔示芭，請她代為向所羅門請求，讓雅比莎成為他的妻子。所羅門迎接拔示芭並向她致意，表示會答應母親的「一件小事」。然而，當所羅門聽到了亞多尼雅的這個要求後，卻大發雷霆，認為亞多尼雅要求給他雅比莎就如同要求把王位給他一樣。因此，立刻下令處決亞多尼雅。 關於雅比莎，經上記載不多。她來自以色列國北部的書念，這個地方恰巧也是那位幫助先知以利沙的有錢婦女居住的地方（王下4：8），也是隱多珥的一個鄉下地方（撒上28：4）。我們可以看到，雅比莎就像一個沒有聲音的美麗女性典型，然而，如此評論似乎太草率，仍有些問題值得探討。首先，當雅比莎被帶來給大衛時，她如何被期待？雖然有不少聖經評論家認為，她可能被期待使年老的大衛再恢復活力，但更可能是要測試大衛的性能力。故事從說到大衛的性無力立刻轉到亞多尼雅的自舉為王，可能暗示著亞多尼雅的擁護者用雅比莎來測試王的性能力，並把性能力等同於王力。這種看法可從1：4提到「王沒有跟她發生關係」，以及1：11，拿單告訴拔示芭，大衛王「不知道」亞多尼雅自立為王。王的性無力與王的政治盲目在這裡好像被對照著。在男人的權力轉移中，女人似乎扮演居間者或是管道。 拔示芭也是一個中間者。不過，她所扮演的就比雅比莎更有力量。雖然她的行動是源自拿單，但她卻是以自己的力量、技巧和動機來達成目的。因為她的行動攸關自己是否能成為全國最有權力的女性——太后。為此，她暗中與哈及和哈及的兒子較勁。她的行動若沒有成功，不僅會失去權力，還會失去生命，因為亞多尼雅必會與所羅門一樣，無法忍受對方繼續生存。此外，當時雅比莎雖在大衛身旁，卻不是大衛的性伴侶，否則拔示芭還得面對另一位競爭對手。而當拔示芭面訴大衛時，經文敘述者特意把雅比莎也放在現場，表明了這種女人與女人之間的對立。對拔示芭來說，她不是到大衛跟前去討好他，她所要競爭的也不是做性伴侶。雖然她在大衛跟前謙卑的屈身下跪，但她口裡所出來的話卻是直接又要脅的。當著大衛的面，她重述拿單所說，大衛對發生了什麼事都「不知道」（1：18）。拿單也適時出現印證拔示芭所言，當大衛要宣佈他的決定時，他叫人去召來的是拔示芭。 大衛死後，雅比莎和拔示芭仍繼續扮演居間者角色。想想看，既然亞多尼雅去請拔示芭代求讓雅比莎成為他的妻子的事會讓他死得那麼慘，那他又為何會這樣做？而拔示芭為何又會答應替他向所羅門求？當然，從社會角色的觀點來看，會去請拔示芭代求是一件可理解的事。因為身為太后，她對兒子可能很有說服力，甚至可能還掌管王閨房裡的妻妾群。從所羅門對亞多尼雅這個要求的反應，可以看出他將這請求視為將他父親的妾據為己有，而這種舉止又如同要佔據王位一樣（撒下16：20~22）。在這裡，再次顯出性與政治力的關聯。那麼，亞多尼雅和拔示芭是否共同做了一件愚蠢的事？或是本書的敘述者讓故事中的亞多尼雅顯得自傲以便把所羅門的處決合理化。 雖然亞多尼雅和拔示芭的行為結果是錯誤的，但二人卻未必愚蠢。亞多尼亞有可能是想以行動求和，請求所羅門給他雅比莎，以表示對所羅門王位的默認，況且雅比莎也不曾和大衛圓房過，這讓亞多尼雅認為所羅門應該不會認定雅比莎是大衛的妾。至於拔示芭會答應亞多尼雅的請求則是出於不同的動機，她可能希望藉此來獲得失勢那一幫人的支持；但她也可能像她的兒子一樣希望藉此趕快把亞多尼雅除去，因為她可能早已預料或甚至鼓勵所羅門做出暴怒的反應，藉此來處決亞多尼雅。無論如何，亞多尼雅想藉女人為管道來接近權力的策略是失敗了，因為太后除了自己的兒子外誰都不關心。 ※ 問題思考 1. 依據申命記史作者的主張，亞舍拉女神經常與邪惡、權力、異教聯想在一起，對於漸多學者認為亞舍拉可能是耶和華的配偶，在申命記史之前乃是合法的，你有何看法？ 2. 你認為上帝的性別一定是男性嗎？ 3. 比較此處的拔示芭和《撒母耳記下》中的拔示芭，此兩人的個性和面對事情的態度似乎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