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導論 本書 1 : 1~3 : 6 藉著以色列人遷徙到迦南地過程中的最後階段作為導言,我們可以看到,以色列人並沒有將迦南人完全驅離迦南,而這種「包容」威脅到以色列人的身分認定,以及他們和上帝的關係。 3 : 7~16 : 31 是關於幾位拯救以色列百姓脫離壓迫的士師的記述,其中 2 : 11~19 的記載就是士師領導過程(比照 3 : 7 、 12 ; 4 : 1 ; 6 : 1 ; 10 : 6 ; 13 : 1 )的典型架構--以色列人行上帝眼中看為罪惡的事,上帝就把他們交在敵人的手中;以色列人受壓迫便向上帝呼求;於是,上帝為他們興起一位士師來拯救他們;這位士師就把壓迫者打敗;當這位士師活著時,以色列人就忠於上帝,生活安寧。此外,士師領導的模式是一個不如一個,而這也預示了以色列未來的不幸。 〈士師記〉結尾 17~21 章,常被視為附加的,然而,這幾章卻把以色列人的墮落做了很好的補充說明。當人們自己決定誰當祭司( 17~18 章)、自己盤算戰事( 18 、 20~21 章),凌辱自己的同胞,甚至自己家族的人時( 19~21 章),「上帝眼中」,已經不再是人們行為的標準,取而代之的是「那時以色列還沒有王,人人隨自己的意思行事」(對照 17 : 6 ; 21 : 25 ; 18 : 1 ; 19 : 1 )。〈士師記〉結束的時期,人們沒有領袖,整個以色列群體一片混亂。 ※ 註釋 & 父與女:生命的禮物( 1 : 11~15 ) 當以色列人進入應許之地時,迦勒召集大家進攻,並以他的女兒押撒做為獎賞,要送給先攻下城的英雄為妻子。雖然這種方式非常不合於今日男女平等的觀點,但在當時卻被視為理所當然,把押撒嫁給血統純正又是族人救星的俄陀聶,實在是件美事。結婚那天,押撒慫恿她的丈夫(現代中文譯本譯為「他慫恿她」)去向她的父親要一塊田地,從經文可以看出這個要求被允許,因為接下來當押撒遇到父親時,她又做了額外的要求: 「我要一些水泉,因為你給我的土地都是旱地。」 於是,迦勒把上下水泉都給了她。押撒是一位認識土地和賜予生命的水泉之重要性的女子,所以,她主動去要求維持大地一切生命的水泉。 這個把女兒嫁給英雄,且允許女兒獲取土地與水泉的正面示範,與以色列人違背婚姻誡命和當地人通婚成對比( 3 : 6 )。以色列人允許自己的女子嫁給外邦人,是因為女兒原本便不可能獲得土地,她們的土地權原本就該被剝奪,她們的命運不僅預示了〈士師記〉其他婦女的景況,也預示了以色列人將被人從這塊應許之地放逐到亞述和巴比倫的命運。 & 權威的聲音和暴力的受害者( 4~5 章) 以色列人因為得罪上主,所以被迦南人統治了二十年。底波拉是拉比多的妻子,但底波拉之所以重要,並非因為丈夫的關係,而是因為她是女先知且被任命為士師。「拉比多的妻子」在希伯來語,又可做為「火熱的婦女」的意思,這個語意比作為某人妻子的語意,更合於底波拉的性格。 底波拉是先知,也是士師,在以法蓮山區的棕樹下為以色列人主持公道。她除了因為宗教與律法方面的表現被以色列人所熟知外,夫家在以色列也是知名的家族,她後來甚至被稱為「以色列的母親」( 5 : 7 )。有人想像底波拉宛如斯巴達式的母親,鞭策孩子們勇敢奮戰;舊約聖經中唯一與底波拉同名的就是麗百加的奶媽,她被葬在伯特利南部的橡樹下,與士師底波拉為人主持公道的地方相近,因此,士師底波拉也被想像成帶領無能以色列人的奶媽。 底波拉召亞比挪菴的兒子巴拉前來,告訴他上帝要他從拿弗他利和西布倫二個支族裡召集大匹軍隊去基順河與西西拉所率領的迦南軍對抗。巴拉卻謹慎地回答說: 「如果你跟我一起去,我就去;你不跟我去,我也不去。」 ( 4 : 8 )巴拉這樣說,究竟是因為他膽小沒有足夠的信心(因為在希臘原文裡,尚有:「因為我不知道那一天上帝的使者是否會讓我得勝。」);或是因為他不相信底波拉的權威。但是巴拉的反應也正表明當時以色列人的態度。在迦勒時代,所有人一聽到上主要他們去征服某個地方,便毫不猶疑地前去,且相信主必讓他們戰勝( 1 : 2 )。 由此可見,底波拉雖被認定為先知和士師,但她所下的命令卻沒有像摩西、約書亞和迦勒那樣有權威。當時不論是巴拉或其他人都沒有人聽到上帝對他們說話,巴拉只是從底波拉的口中知道上帝給他的話。這話在以色列人受迫害 20 年後突然冒出來,這話背後沒有任何有作戰經驗的軍隊支持,這話就戰略而言也太天真了,完全沒有將迦南人有九百輛鐵戰車考慮在內。所以,巴拉的回答也有可能是要試探底波拉,如果底波拉敢以自己的生命為賭注,依上主的要求前去作戰,那麼,巴拉也必跟著前去。 對於巴拉的躊躇,底波拉以略為冷嘲的口氣說: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可是你打勝了也沒有功績,因為上主要把西西拉交在一個女人手裏。」 ( 4 : 9 )這個故事是由女人而不是男人來呼召大家起來奮戰,最後把強敵殺死的也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當迦南軍統帥西西拉聽到巴拉所帶領的軍隊到了他泊山的時候,我們可以想像,他趾高氣揚急著率領麾下鐵戰車盡速下到乾涸河床邁向戰場的樣子,然而,巴拉的軍隊就聚集在陡峭的他泊山下河床,誘引西西拉的鐵戰車進入河床使之動彈不得,而西西拉唯一逃命的方法是棄車徒步逃走( 4 : 12~16 )。在全軍覆沒後,西西拉逃到基尼人希百(鍛冶匠)的妻子雅億的帳篷,因為夏瑣王耶賓與基尼人希百的家友好( 4 : 17 ),使西西拉以為他必可在雅億的帳篷得到庇護。 然而,在雅億心裡,卻有比接待她丈夫這位過時的政、商朋友更急迫的事。她清楚地認知到自己的處境:迦南軍已被打敗,以色列的追兵隨時可能來到,當以色列軍發現這帳篷裡的人與敵人友好,特別是藏匿敵軍統帥時,必然不會輕易放過這一家人。雅億因此做了她該做的事,她竭誠歡迎西西拉,像母親般照料他,等到西西拉安心熟睡後,她把一根帳篷的木釘打進他的太陽穴,使他死亡。 當以色列軍來到,雅億就帶他們到要尋找的那人那裡。看到了西西拉死了,得勝的以色列軍大感安心,也向雅億保證她一家人的安全。雅億不僅保護了全家人的安全,而且在底波拉和巴拉的歌中,也得到了以色列人的讚美( 5 : 24~27 )。在對她功績的歌頌中,雅億的殺敵行為被形容得比事實還要英勇。在歌頌裡,雅億直接面對一個站著的大力士,西西拉的死被以慢動作來處理:他屈身、仆倒,躺在她的腳下,慘死。 在歌中,底波拉和巴拉進而想像西西拉的母親站在自家窗前等待兒子歸來。當讀者正要同情這位母親時,詩歌立刻藉著母親的話,以詩體的方式來表達西西拉的死是理所應得的。對於兒子的遲歸,這位母親說: 「他們一定是在搶東西,分戰利品,一個士兵配給一個女人,兩個女人。」 ( 5 : 30a )。 西西拉母親的話,一方面講出戰爭時婦女所受到的待遇:打敗仗那一方的婦女,即使沒有被殺,也免不了被俘虜和被強暴。因此,以色列人歌唱西西拉的死,是認為他有可能威脅到以色列婦女,事實上,過去他確實曾威脅過她們,因此,他被婦女殺害是一件合理的事。關於西西拉母親所說的話,寫詩的人意在使人覺得,既然這位母親這麼不在乎以色列婦女所可能遭遇的暴行,則她本身也會得到報應。她聽到的馬蹄聲,將不是她兒子所騎乘的馬匹,而是以色列軍隊的馬匹。此時,不論以色列士兵做了甚麼事,都不算太過分,因為他們只是在做迦南軍隊可能對以色列人做的事。 雖然底波拉和巴拉堅信西西拉和他的母親得到的是他們所應得到的,但是讀者可能會認為,原來以色列人和迦南人其實沒有什麼差別。因為此時以色列人雖自認是上帝的朋友( 5 : 31 ),但他們過去曾敵對上帝,而且以後也會這樣。四十年後,他們就會再得最上主,一切故事又會重新上演。 被稱為「以色列母親」的底波拉,站在窗外,想到的是一位和自己沒有多大差別的迦南人母親。底波拉是好戰的母親,催逼她的「孩子」獲勝。所以,她也自然就會想像那位迦南人的母親是一位冷酷無情,一心等待戰利品的婦人。一位母親把敵方的婦女視為只是供士兵玩弄的,另一位母親則把對方諷刺為無良心的,二位母親都各自把對方非人化,以便合理化自己孩子的暴行。 至於那位如母親般照料西西拉,最後置他於死地的雅億又如何呢?有人可能會稱讚她是英雄,有人可能會認為她是殘忍的人,而最可能的卻是:當丈夫的朋友遭逢變故時,她為了自己和家人的性命,而不得不如此。 這個故事可能正反映出以色列人和上帝關係的發展。上帝的權威就如同底波拉一樣被質疑( 4 : 1 「以色列人民又得罪上主」 ; 5 : 8 「以色列換了神明」 ),當人民發現自己已求告無門時,就求告耶和華,正如同雅億唯有訴諸兇狠的手段,而耶和華可能也如同雅億,為了要救以色列族人,只得做了該做的事,又如雅億一樣,之所以被頌讚,並非因為他是誰,而是因為他為以色列人做了有利的事。 [資料來源] 〈士師記〉, Danna Nolan Fewell ,林晚生譯,收錄於《婦女聖經註釋—舊約》,台灣基督長老教會總會婦女事工委員會出版,二○○三年一月初版。 [問題思考] 1. 想想看,在女兒普遍沒有土地權的以色列社會中,為什麼迦勒願意將土地和水泉給押撒呢? 2. 底波拉和雅億皆已婚,卻都不受丈夫的管轄而獨立行動,如果妳是已婚婦女,妳是否曾不先問丈夫就做出重大決定?如果妳是單身女性,妳是否覺得在做重要決定前,有必要請教男士?為什麼? 3. 如果妳是帳棚裡的雅億,當西西拉出現在妳面前時,妳會怎樣處理這樣的情況?妳認為雅億為何會這麼做?她可以有什麼其他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