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間的錢事,說也說不完;不管誰是家中管錢的,都有各自的故事。
春嬌姨和志明伯的家境小康,兩人勤勤儉儉的,存了一筆小錢。剛好幾位好朋友都把小孩拉拔大了,便相約一起出國到日本,走走看看,享受異國風光,增廣見聞。
出國旅遊期間,好多新鮮事。光是說到用錢,就很新鮮。不同國家的幣值不同,紙鈔的樣式、顏色和硬幣的大小和台灣的錢幣都不一樣。剛去的時候,很擔心付錢的時候不小心拿錯了,或是店員找錢的時候找錯了,自己也不知道。日本店家販賣的各種用品、飾品琳琅滿目,讓人愛不釋手。看到標價時,春嬌姨大吃一驚,怎麼一個小吊飾的訂價是500元、600元的。其他的東西動不動上千元,好像搶劫哦!原來是日本錢幣的幣值比我們小,換算成台幣之後,還算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每次參觀禮品店時都要加減乘除一番,倒是挺有趣的經驗。
不過,有件事一直讓春嬌姨耿耿於懷。在旅程中,春嬌姨身上既沒有信用卡,也沒有隨身的現金。每次她想要買一些小東西或禮物給孩子、給親戚,都得向志明伯要錢。每次都得到千篇一律的答案:「買那些有的沒有的,做什麼?」春嬌姨覺得很不方便,也覺得不被尊重。同團旅遊的女性友人都可以自己支配金錢,只有她每次都得向志明伯伸手。伸手也不一定能夠如願,讓春嬌姨感歎不已。
春嬌姨心中有個念頭,如果她每次買東西的時候,可以自己做決定,不用得到志明伯批准,可以從自己的皮包內掏錢出來付款,她的這趟日本行必定樂趣加倍。每次買東西時不能自主,實在令她挫折。春嬌姨自忖不是個揮霍亂花錢的人,她的親朋好友都知道她是個勤儉、精打細算的人。難得出國旅遊,總是要買點伴手什麼的。志明伯是個小心翼翼的人,很負責任的把錢保管得很好,也買了一些他認為物超所值的東西。不過,在旅程中,春嬌姨總是有些悵然若失,她最想擁有的,是使用金錢的自由。
志明伯不肯給春嬌姨身上帶錢,他覺得出門在外,萬一掉了錢、遇見了扒手,既損失錢財又掃了玩興。他認為由他保管錢即可,春嬌姨要用錢就向他支取,沒有不方便的地方。可是,他不能自覺到有好幾次春嬌姨要用錢時,他的反應是沒有必要買那些,讓春嬌姨碰了不少釘子。
詩絮在三十五年前第一個孩子出生後離開職場,今年女兒結婚後,週遭的好友都稱讚她好命。一次讀書會剛好讀到家庭理財的書,成員中一些職業婦女彼此分享自己的理財經驗;有人是夫妻共同負擔家計也共同做一些投資、有人共同負擔家計卻各自理財,有人提起如果可以不用工作有錢花該多好。目光焦點突然集中到個家庭主婦詩絮身上,本來靜靜聆聽的她,一下子變成分享者,
詩絮幽幽的說:
妳們不都讚我好命嗎?其實當我離開職場時何嘗沒有掙扎,當時我在美商工作薪資可跟我先生差不多哪!可是為了孩子、為了先生期待回家有熱騰騰的飯菜,本來兩份所得剩一份,又多了一個孩子的開銷,回想那段日子物質生活真的很拮据。
印象最深的一件事是我媽六十歲生日時,兄弟姊妹們約好一起買禮物,因為公婆從來都不過生日的,所以我很為難不知如何跟先生商量。自己心裡焦急整整一個多月,眼看日子逼進卻遲遲不敢開口,真是很後悔為什麼要放棄工作,一邊掉眼淚一邊在整理很久沒穿的衣物時,在我的一件大衣口袋摸到一疊鈔票,感謝主當時我真的體會到那種求就得到的喜悅。
當晚輕描淡寫的告訴先生兩天後要回娘家幫媽過生日,沒想到隔天先生下班回家也拿了一筆錢給我要讓我買禮物。拿著錢時我哭了,先生嚇一跳追問怎麼了?說明原委後他摟著我罵我傻,說:「我賺的錢就是我們共同的錢,哪分什麼妳的、我的,要記得這是我們的!房子是我們的、車子是我們的、孩子是我們的什麼都是我們的。」
我們要的婚姻生活是交集,共同的部分占大部分的,當然包括經濟在內。三十幾年的婚姻生活就建立在一切都是「我們的」的思維上。妳們不都說我是個幸福的女人?我自己也如此認為!
當兩人結為一個家庭後,理財不再是「一個人」的問題,不管你們家是一份收入還是兩份收入。收入來源者不要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握有經濟管理的權力唷!要知道,維持一個家有賴夫妻兩人的共同合作。
從上述的故事我們可以發現,某些家庭似乎會有這樣的迷思──經濟主要收入者擁有經濟管理的權力,而這樣的角色多半是丈夫。在傳統的觀念上,妻子被賦予教養小孩、打理家務的責任,簡單的說,還是「男主外、女主內」這樣的價值觀影響了家庭經濟處理的模式。
阿嬌姨平常過生活的菜錢飯錢,可能不用問過志明伯,但如果她想額外買點自己想要的東西,可能就需要經過志明伯父的同意,因為她不是那個賺錢的人。詩絮想要送媽媽生日禮物,卻苦於沒有自己的積蓄,因為當她辭掉工作之後,家庭的收入來源只剩丈夫。不知如何開口跟丈夫商量的詩絮,只能急得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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