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點提要
一、《馬可福音》中記載許多得醫治的婦女,這些婦女就像撒種的比喻中的好土地,結出信心的果實。對馬可而言,果實意味著醫治,醫治代表個人的復原與整全。
二、本文中兩位婦女都在突破傳統的情形下得醫治:西門的岳母接受陌生男子耶穌的攙扶、患血漏的婦女主動接近人群中的耶穌。
三、西門的岳母透過西門和安得烈請求耶穌的醫治,耶穌做為一個男性外人,突破傳統習俗,來到婦人面前,拉著她的手,扶她起來,她的熱就退了。婦人得醫治之後,便起來服事耶穌和同行者,「服事」和《馬可福音》一章13節的「且有天使來伺候他」的「伺候」是同一個希臘字,可見馬可將她們對耶穌的服務提升到與天使同一個層次。
四、患血漏的婦女違反了社會風俗對婦女舉止的規範,更違背了宗教法律,她「主動」摸耶穌,她的信心與推擠耶穌的群眾不同。
《馬可福音》中大多數的婦女,可被視為第四種聽道回應的典範——好土地結出信心的果實。對馬可而言,果實意味著醫治,醫治代表個人的復原與整全。在古代世界,疾病與殘障常被認為是邪靈侵擾所致,在《馬可福音》中,耶穌具有勝過邪靈的能力。《馬可福音》中的醫治,除了展示耶穌的能力外,也顯示尋求醫治者的先決條件必須具有信心,正如耶穌所說(五章34節;十章52節),他們的信心醫治了他們,而他們的「痊癒」是上帝國的彰顯。
服事耶穌的婦女(一章29-34節)
《馬可福音》中出現的第一位婦女是耶穌開始在加利利傳道的第二位得醫治者,她的身分藉由男性姻親(女婿)得到認定,這在當時是合乎社會習俗的。她的活動範圍是耶穌的兩位門徒西門和安得烈的家,當時婦女經常被要求待在家裡,對比九章34節耶穌的學生爭論誰為大,以及十章35-37節要求榮耀的表現,可以得知,對西門家及西門岳母的描述符合當時社會男性榮耀的慣例,也正因為如此,由男性家庭成員代替這位生病的婦女去央求耶穌是合理的。然而,約定俗成的行為在此卻被改變,因為耶穌——一位男性外人——來到生病的婦人面前,拉著她的手,扶她起來,她的熱就退了。她以服事(ministering)同行的人來報答這項不尋常的行為,有些英文版將她的行為稱為「服侍」(serve),不論是ministering或是serve,都是用來翻譯同一個希臘字,而這個希臘字第一次出現於《馬可福音》一章13節的故事中,中文翻譯成「且有天使來伺候他」。同一個希臘字,當天使是主詞的時候,就翻譯成「伺候」,當女人是主詞的時候,就翻譯成「服事」或「服侍」,用以貶低她的行為。然而,《馬可福音》的作者卻是用同一個希臘字來描述天使和受醫治女人的行為,顯然是將她們對耶穌的服務提升到與天使同一個層次。天使對曠野中的耶穌所做的,與這位退燒的女人對耶穌所做的,不分軒輊。此外,在安息日的傍晚,她家門前成為全城病人求醫的處所,雖然此處並未提到信心是她得醫治的因素,但從她的回應可以看出她是結實纍纍的好土。
人群中的婦女(五章24b-43節)
如果西門岳母得醫治的故事是以固有習俗來展開,那麼,接下來這位婦女得醫治的故事,從一開始就不是習俗所能解釋。這故事發生在公共場合,在加利利海到葉魯家的途中,葉魯的小女兒快要病死了,耶穌被一大群人推擠著。那個患血漏的婦女雖有財富,但在這個公共場合中,顯然是沒有保護人隨行,而她竟敢不經同意就觸摸陌生男子,在古代文化中,這是非比尋常的。若非她已絕望,別無選擇,也不會如《馬可福音》中耶穌所講的,因著她的信靠,讓這史無前例的事得以發生。
這位婦女的地位不明,她不像西門的岳母可以從男性姻親得到認可,她曾有些錢,地位大概算是高的,但她在一些庸醫身上花光了所有資產,他們卻使她飽受苦楚,血漏反倒是每況愈下。無論古今,女人對此都能感同身受。在猶太文化中,她既患了血漏,就永不潔淨,這不但使她從此無緣於任何崇拜儀式,而且還會玷汙碰觸過她的人。這12年不潔淨的詛咒,不僅耗盡了她的所有,也使她與朋友、親戚等隔離。就希羅的社會生活來看,她出現在公共場合卻沒人陪伴,可視為某種「恥辱」,《馬可福音》認為,她的疾病已經使她被排除於宗教團體之外。她能得到醫治完全是主動求取的,她曾聽過耶穌的種種事蹟,便對自己說:「我一摸他的衣裳,一定得醫治。」她的不潔當然也會因為觸摸而傳給耶穌,她的行為不僅違反了社會風俗對婦女舉止的規範,更違背了宗教法律。耶穌在這次的醫治行為中,一點也不主動,由他的話可以得到證實:「你的信心救了你。」她摸耶穌的那一刻,血漏就停了,她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是整全的。婦女的行為是主動的,耶穌的反應是被動的。他覺察到變化,就問眾人誰摸他。值得注意的是,學生們反問他,為什麼在擁擠的人群中提出這個無意義的問題?因為這正表示那位婦女的觸摸是具有信心的,是一項與群眾推擠耶穌迥然不同的行動。
她回應耶穌問話時的謙卑,與她先前大膽的行為著實不同,她俯伏在耶穌跟前,「戰戰兢兢」地說出實情,她的行為可說從大膽到畏怯。先前她以「蒙羞的」身分靠近耶穌,從一個被社會所驅逐的人的角度來看,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得到醫治之後,回復先前宗教與社會地位的她,卻一反先前的大膽,轉為羞愧敬畏的態度,這意味著她重新獲得的傳統地位只是使她又回到男性世界中。耶穌對她說:「孩子,你的信心救了你。」(五章34節)耶穌成為她的親人,雖然如此,她仍然未曾脫離過去的社會關係,儘管耶穌正開創「不因血親,只憑遵行上帝旨意」的新家庭秩序,但顯然婦女過去所扮演附屬於強勢男性的角色,依然存在於新家庭秩序中。
這個故事被夾在另一個醫治葉魯小女兒的故事中,從這個插曲的結論來看,這樣的安排或許是有意義的。葉魯以一位在猶太社會中享有崇高地位、關愛女兒的父親的雙重身分,來到耶穌面前,代替在死亡邊緣掙扎的「小女兒」求情。葉魯在此扮演著保護家中婦女的角色,而耶穌在這名婦女得醫治之後,稱她為「孩子」,所援引的是相同的文化習俗。這位婦女如今得到一位新「父親」的保護。因為12年的血漏,她被排拒在親友與群眾之外,同樣地,葉魯12歲的小女兒也因死亡被排拒,然而,即使已經死亡,耶穌也有能力讓她復活,再賦予其地位,重新回到家庭和社會。(五章41-43節)
資料來源:Mary Ann Tolbert,葛美娜譯,收錄於《婦女聖經註釋——新約》,Caral A. Newsom & Sharon H. Ringe編著,朱麗娟、林千俐等翻譯,周宏毅、林晚生等校譯,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婦女事工委員會出版,2001年。
問題思考
1.傳統文化對婦女的規範常使婦女無法產生更新的行動。西門的岳母被動地在西門和安得烈的安排下接受耶穌的醫治,最後,在耶穌突破傳統的行動下得到醫治;患血漏的婦女在無計可施的情形下大膽主動求醫,一旦得到醫治,又回復過去以男性為主的角色,由此可見,傳統對女性的限制與影響。妳是否曾經懷抱夢想但不敢付諸行動?妳所擔心、顧慮的事有哪些?
2.儘管社會文化經常將榮耀歸於男性,但馬可卻將婦女對耶穌的服事提高到與天使同一層次,就此來看,妳認為現代教會是否仍有輕看婦女服事的現象?試分享之。
3.在推擠耶穌的人群中,患血漏的婦女因為信心,僅透過輕摸耶穌的衣裳便得到醫治,耶穌立刻知道有能力從自己身上出來,為什麼耶穌要讚許這位婦女的信心?難道推擠的人群就沒有信心嗎?這對我們有什麼樣的啟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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