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我們要來談談婦女特別感興趣的兩篇。〈詩篇〉第八篇是一篇讚美詩,讚美上帝創造的秩序,基於這個秩序,婦女得以宣稱自己在上帝的計畫中是活躍的一份子。而〈詩篇〉第一三一篇是一篇信心的詩,述說一位忠信的婦女經驗與見證上帝如何臨在她的生命。 〈詩篇〉第八篇 這篇讚美詩頌讚著,在創造的秩序裡,上帝給予人類特別的位置。在第4~6節裡,所有提及「人類」的字眼都是用一般的名詞(就是在希伯來文的文法上雖是屬雄性,但它包括了雌雄二性的人類在內的意思)。第3~4節強調人的生命與上帝所創造的月亮、星辰相比較,是多麼的脆弱與短暫,但在第5~6節中,卻認知了人被安放在上帝之下而在萬物之上,其特殊的地位和責任。人雖是必朽的,但卻從上帝獲得這份「殊榮與尊貴」。人雖會犯過失,但上帝卻讓他管理所有的受造物。 第6~8節的修辭讓人想到〈創世記〉第一章26~28節。該處提及人類管理萬物時,同時提到了男與女。〈創世記〉第一章第28節與〈詩篇〉第八篇中所使用的「管理」,是二個不同的字,雖然人類常誤解這項工作的本質,但這二個字都具有好好照顧萬物之意,而不是常被許多人誤解的管制、肆意使用萬物的意思。 就某種程度來說,在讚美創造的秩序時,就有一種讚揚現狀的意味,也就是表示該詩對於萬事的現況感到滿足。但在這類「幸福」的詩中,也具有蘊含這樣一種認知,即在上帝所創造富秩序的宇宙裡,對那些處於安穩所在的人同時也有所要求。 〈詩篇〉第一三一篇 這首詩的標題說到「上行」(按:出現於和合本,現代中文譯本修訂版已刪除)這個字,它通常被認為是指某種儀式。學者認為,朝聖者有可能在朝向耶路撒冷城的山路時吟誦這首詩,或是來聖殿朝拜的人在步上聖殿周邊的階梯時吟誦這首詩。從第2節的希伯來文來看,詩人有可能是懷中帶著嬰兒的婦女。當她步向聖殿時,她認為自己做了足夠的準備要來朝見上帝。因此她說:「我心安適滿足,我心就像我懷中這個滿足的嬰兒」(註釋者自譯)。(中譯註:〈詩篇〉131篇的標題為「上行之詩」,第2節一般譯為「我安適滿足。像斷奶的嬰兒倚偎在母親懷裏,…」。) 「斷奶的嬰孩」這個字的字根本身的意思是「完全的或足夠的從事」,或「豐足的從事」,它具有滿足的意思。因此,這個字的雙關語可解釋為,這個斷奶的嬰孩是自願而非被迫斷奶的,而這個嬰孩的母親是如此豐足地照顧他,以致嬰孩覺得不再有需要吮吸。 而第2節的我心這個「心」字(soul),是在指一個人最主要的本我或最內在的我,依希伯來人的看法,這個心與整個的我是無法分離的。詩人自認為,她本身安適滿足,即使在她最內在的感受中,同樣知道上帝已豐足的對待她,因此她如今並無所求。她也籲請所有的以色列人以同樣安祥信賴的心來等候(或期待)上帝。 〈詩篇〉的神學和敬虔 〈詩篇〉中詩人所引述的以色列傳統,所宣講的上帝,是一個既憐憫又公義的上帝。「公義」的概念是期待上帝對於人的行為給予「適當」的回應,善者給予獎賞,惡者予以懲罰。至於「憐憫」的概念就不同,它是表示上帝並不因我們有罪就一定懲罰我們,也不一定依我們的惡行來加以回報(比對詩103:10和詩130:3)。 有些詩人一心期待傳統的賞罰性的報應。〈詩篇〉裡的哀歌就常祈求上帝獎賞義人、懲罰惡人。而這些詩人也認為上帝的公義必施行在惡人或善人的有生之年(詩58:11)因此,人的受苦或富裕有時就被解釋為是上帝的不悅或恩寵。例如詩41:11說:「求你不讓仇敵得勝,我就知道你喜愛我。」。但有些詩人卻認為「沒有一人活著」是完全無罪的(詩143:2)(現代中文譯本譯為:求你不要審判我─你的僕人,因為在你面前沒有無辜的人),因此,他們祈求上帝的憐憫和關愛,並申述說,若依上帝的嚴格標準,則無人能逃脫懲罰(詩130:3~4)。〈詩篇〉第八篇則頌揚人類雖然脆弱與必死,但卻被給予管理萬物的榮耀,〈詩篇〉九○篇則哀嘆我們的歲月不足以保證我們可以在上帝對我們的震怒下存活。 當遭遇困頓時,詩人所作的反應有多重性。有的表現懺悔與謙卑,他們為其認為是造成困頓的行為來認罪、悔改,並祈求赦免(詩6;32;38;51;102;130;143)。但有的詩人憤怒不平,並為他們的無辜而抗議(詩17;26)。這些詩人認為錯不在於他們,而是他們所期待的未果,他們並抱怨他們所仰賴的秩序結構未能恰當運作(詩26),他們甚至認為上帝未謹守職責,所以該叫醒他或提醒他,使他知道在他所造的世界裡詩人的處境出了問題(詩44)。 那些對上帝哀求的詩人對於他們所遭遇困境的緣由雖有不同的看法,但他們都同樣只求上帝幫忙解決。不論他們訴諸於上帝的公義或憐憫,他們都知道唯有靠上帝才能獲得拯救。即使是〈詩篇〉第八十八篇的詩人,其詩雖是以極端消極否定的態度作為結束,但他還是稱上帝為「我的拯救!」(詩88:1)。 〈詩篇〉最常見的神學聲明就是,上帝的「慈愛」是永遠長存的。就如〈詩篇〉第一三六篇的詩人所肯定的,上帝正在作、所曾做,和將要做的,都顯示他的慈愛永遠長存。而不論詩人認為他們所發生的事是與上帝的公義還是憐憫有關,他們都知道,他們可以放心地把自己的一切和命運交在上帝慈愛的手中(詩73)。 宗教傳統有時會鼓勵信徒,把信仰當成是順服接受上帝的旨意,用與〈詩篇〉第一三一篇中的嬰孩一樣的態度,將一切完全順服、交託給上帝,並將其視為真正有信仰的人唯一該採取的態度。然而,從聖經的種種例子來看,我們看到了這種態度既不是唯一也不是最常被採用的態度。 在〈詩篇〉中,我們看到有信仰的人並非永遠健康、富裕、安穩。他們也不是一直都滿足、稱謝他們的現況。那些在神面前真實陳述的人,那些把自己心中的懷疑、痛苦和他們的信賴都直言無諱道出的人,都是〈詩篇〉中所說的有信仰的人。婦女常和小孩一樣,被訓導必須「有耳無口」地來承受宗教信仰,事實上,她們更應該注意到,許多〈詩篇〉裡的詩人,當他們把自己的不高興、不耐煩、和怨氣都傾訴出來時,反而常使他們重新感受到上帝對他們無時無刻的照顧。 〈詩篇〉中詩人真誠的告白,他們在上帝面前甘願把自己的憤怒、痛苦、和喜樂都坦白地道出,受到壓迫時,也不肯消極的靜默無聲,以及他們確信上帝會關照他們的需要,凡此種種,在在對許多婦女們於神學、敬虔和生活的塑造上都有極顯著的影響。 〈箴言〉導論 〈箴言〉這卷書並不是一本整合的著作,書中不同的標題顯示來自不同的編輯。通常我們若把作者視為所羅門,則成書的日期較早;雖然如此,事實上這本書應該在被擄歸回的早期(西元前第六世紀後期)中形成最後的版本。因此,這本書不但反映出早期君主時代的智慧教誨,還包括後期猶太社會中的教導需求。 〈箴言〉屬於最古老的以色列著作,被稱為「智慧文學」。它跟〈約伯書〉、〈傳道書〉一樣,包含一種特別的神學觀點及其寫作、社會背景。它的作者群都是當代社會上的官員或「哲士」,在朝廷裡擔任顧問或教師的工作。或許,這本書還包含了非這群菁英編輯群的民間智慧。這些人所採用的文學形式與神學觀點,都是借助或改編自鄰近國家的智慧傳統。這些善於外交的人跟其他國家的對手有較多的接觸,甚至比接觸社會中一般平民的機會還多。 書中許多文章的筆調和其他民族的文學形式相近。所謂「訓誡」此類父親教訓兒子的延伸詩歌,甚至可以追溯到埃及宮廷。提到有關智慧這種美德的詩句很多,像是〈箴言〉第三十一章10~31節的離合詩句。智者也使用命令和禁令來表明他們的教育觀點。兩行一組、工整的智慧格言,是哲士最喜愛的格式。這些箴言以平行的方式寫作,其中第二行會再次陳述、對照 或強調第一行的思想。哲士十分注重文辭的對句平行法,每兩行就會出現一個對照,這種方式與智者的思路十分調和,為要表現出理想的行為,使年輕人選擇「正確的道」。但對於生活中各樣困惑的選擇而言,這種表達容易陷入二元論的危險中(一件事物非「善」即「惡」);面對某些兩難的抉擇時顯得較無濟於事。 〈箴言〉的內容牽涉廣泛,且因著或多或少具有異國色彩,使其與其他智慧文學一樣具有獨特性。〈律法書〉或〈先知書〉與〈箴言〉完全不同,他們主要以約和民族歷史的觀點來看待上帝;但在智慧傳統中,上帝主要的角色是創造主。上帝運用智慧創造這個世界,且使智慧置身於被造物之中;人類可以因此觀察到智慧的和諧,並且與智慧有正確的關係(箴3:13~20;伯28)。一個人不需要擁有特殊的盟約關係才能有認識上帝的統治,或確知創造者的福分;只要擁有一般常識和規矩的生活便能夠得到這些保證。 先知書的內容大多是批判社會上的弊病,但大部分〈箴言〉的智慧傳統都與保衛男性中堅份子的地位有關,我們可以從哲士隱藏於書中關於行為因果關係的思想得知。對智慧的人而言,每個行為都包含相對應的結果,所以好行為才能產生好的結果;反之亦然。罪惡和懶惰可以導致貧窮、病痛和群體的惡。雖然哲士或許也明白窮人必須仰賴富人反覆無常的慈悲來存活,但這種因果概念容易流於怪罪他人,使其為自己的不幸負責,就像〈約伯記〉所說的一樣。若是從這種世界觀出發,那麼,為公義所做的奮鬥將喪失能量與熱情,正如在其他聖經卷中所看到的一樣。 問題思考: 一、 根據〈創世記〉、〈詩篇〉第八篇和智慧的傳統,上帝創造的秩序是和諧的秩序,在此和諧的秩序中,上帝賦予人特殊的地位並讓人有「管理」萬物的責任,妳認為什麼樣的秩序可以稱得上是和諧(從人與萬物、人與人的角度來看)?又目前世界的秩序是否和諧?妳認為人類「管理」的角色出了什麼樣的問題? 二、 根據〈詩篇〉第八篇,婦女在此創造的秩序中,與男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