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美玉傳道(1921-2008)是桃園人,父親在她三歲的時候過世,由母親李呂環獨力扶養她和姊姊李香長大。為了討生活,母親帶著她們搬遷到台北萬華,因而有機會接觸基督信仰。有一次,母親準備去參加佈道會,遭家人強烈的反對,甚至拿出菜刀嚇阻她們。母女三人趕緊躲在桌子下面,懇切祈禱上帝保護,幸而平安無事。雖然遇到波折,母女三人堅定追求信仰,參加大稻埕教會的禮拜。
提升自己 為主使用
礙於家境困難,美玉無法接受正式教育。小小年紀的她便去到私塾旁邊偷偷聽課;教會主日學也是她的學習場域。她聰明伶俐,大約八歲時,就能夠幫忙盲啞學校的郭在老師抄寫聖經,並在週日帶領盲生到雙連教會做禮拜。十來歲時,她靠著得天獨厚的記憶力默記500節聖經節,因而獲得北部大會免費就讀淡水婦女義塾(即1910年開辦的婦學堂)的機會。美玉歡喜去就讀,在學中參加宋尚節培靈奮興會,深受感動,決定奉獻一生為主作工。從婦女義塾畢業的時候,她經由老師安排,到台南神學校女子部就讀,為未來的服事打造更堅固的根基。
美玉到台南之後認真學習,她十分珍惜進修神學的機會。她擅於做筆記,也樂於把課堂筆記與全班同學分享。在女子部兩年期間,她和同寢室的黃嬰兒、劉寶愛和林明金建立深厚友誼。四個人不但是一輩子的好朋友,也都是熱心愛主的好姊妹。林明金牧師娘在教會服務;黃嬰兒是小學老師和恆春教會長老劉寶愛是鹽埕教會長老。
美玉離開學校之後,和女子部的高安肆、龔玉燦和牛田千鶴子等老師都一直保持連繫,師生間有著美好情誼。這幾位老師在美玉的子女需要協助時熱忱相助,愛屋及烏。像是長女雅珠就讀中學時,當時在長榮女中任教的高安肆老師和龔玉燦老師相當照顧她;次子至日本東京留學時,牛田千鶴子老師對於離鄉背井的雅德關愛有加。
踏入禾場 牧養羊群
1939年從女子部畢業時,美玉獲得日本學校的獎學金,可以繼續進修神學,但是,當時大姊已經出嫁,她考量母親需要人陪伴照顧,決定放棄這個機會。美玉回到台北,受北部女宣道會派在淡水教會、汐止教會、士林教會等處擔任巡迴女傳道。巡迴女傳道短期駐在教會協助事工,每次三到六個月不等。美玉發現這種工作方式不適合自己,大約一年之後她辭去這份工作。
1940年夏天,美玉受派到彰化溪湖教會擔任女傳道,是那個時代少數的女牧者。她在溪湖服務六年,曾經和紀溫柔牧師配搭,才廿歲的她主要負責兒童和青少年工作,和年輕人相處融洽。此外,原斗教會、大城教會、水里教會、花壇教會、梧鳳教會、竹塘教會、梧棲教會、龍井教會等處都留下她為主而活的身影。她總共牧會三十五年,服事中酸甜苦樂百味雜陳,她認為能夠成為上帝的器皿,見證上帝藉著她施行恩典,是一生中最值得感恩的事情。
美玉多半在彰化鄉村地區牧會,有些教會規模小人才少,許多事情都要自己捲起衣袖親力親為。有時,在主日美玉不只要上台講道,還要下台司琴、指揮聖歌隊,讓禮拜圓滿完成。以前上午禮拜之後,還有一場下午的禮拜;另外,週三晚上的祈禱會、週五的家庭禮拜、週六指揮聖歌隊練習、週日一大早舉行早禱會,這是她每週服事的節奏。到了聖誕節之前,她編寫聖誕劇、教信徒和兒童唱詩和跳舞,凝聚大家熱熱鬧鬧地迎接耶穌誕生。
美玉在靠近海邊的大城教會牧會過兩次,總共十一年之久。她曾經為犯邪神(邪靈附身)的信徒趕鬼,手裡執著聖經按在這人頭上禱告很重要,這個動作象徵用真理的話語驅趕邪靈,帶來平安。美玉曾經把犯邪神的信徒帶回教會,供應他食宿,因為這個人住自己家會一再被邪靈擾撓,很奇妙地,住教會就能平靜。她堅信上帝的大能,像慈母般陪伴信徒。另外,教會曾發生派系紛爭,她靠著上帝所賜的智慧和耐心,弭平紛爭,榮耀主的名。會友看得到她的用心,多年後仍對她懷念不已。
1956年溪湖教會邀請她負責開拓梧鳳布道所,她勇敢地承擔重任,和同工同心倚靠上帝,建立福音據點,完成使命,相當不容易。
訓練琴手 栽培青年
美玉在女宣教師的調教下,練就一手好琴藝。過去在鄉村地區學彈琴的機會少,她就義務指導孩子彈琴,不收分文,為教會栽培琴手,分擔司琴工作。另外,她用心陪伴引導教會青年,鼓勵他們奉獻一生,做上帝國的精兵。在她的影響下,好幾位青年去報考神學院。例如從梧鳳教會出身的黃伯和牧師和黃明鎮牧師;另外,大城、竹塘、梧棲等教會也有青年獻身聖工。
主賜良緣 恩愛一生
透過溪湖教會的蔡月碧執事熱心撮合,美玉和教會青年謝仁和在1946年春天結婚。仁和十分支持美玉,利用週六載著美玉到處去探訪會友,是一位稱職的師丈;美玉的母親則幫忙照顧孫兒,讓她全心牧會。丈夫和母親是上帝為美玉預備的最佳助手,最有力的支持者。美玉到晚年時健康狀況不佳,仁和不假他人之手,親手照顧她的大小事,對妻子用情深切無比。
鄉村教會經濟條件不佳,牧者待遇有限,美玉利用教會旁的空地種菜養雞,還用一雙巧手親自為孩子做衣服,節省開銷;她也善用閒暇時間做手工,貼補家用。在美玉的時代,性別價值觀仍很傳統,不過她不會重男輕女,她看重教育,一視同仁地栽培兒女,不論兒子或女兒都訓練他們做家事。美玉的五名子女在父母的薰陶下都有美好的信仰,至今在教會參與各種聖工,熱心愛主。
退而不休 宣揚真道
美玉牧會後期曾經有機會按照總會規定申請教師講道,若通過就能設立為牧師。美玉一輩子在教會盡忠服事,論資歷和貢獻是有目共睹的,有牧師的名份是實至名歸的美事。然而,在辦理的過程中,竟然因為她是女性而遭人反對,令人扼腕。或許是極其失望,美玉沒有為自己爭取。不過,她的確覺得非常遺憾。幾年後,她因為健康因素,在龍井教會盡程退休。
退休後她們夫妻移居高雄,與兒子同住,含飴弄孫。附近的教會邀請她幫忙,她精神抖擻地抱起聖經,去講道、領查經、帶領婦女團契,宣揚真道。這些為主作工的邀約,她全力以赴,絕不推辭,牧者心腸展露無遺。她深知自己是卑微的主僕,因信靠主耶穌,得到上帝的大仁愛。她要與人分享上帝的祝福。
1995年6月,美玉獲得台南神學院頒予「榮譽神學士」學位,這是對這位一生盡忠為主而活的校友的美好肯定。
後記:感謝李美玉傳道家屬雅珠牧師娘、雅麗老師、雅宏長老和雅德長老接受筆者訪談。
參考資料
該會。《溪湖教會設教一百週年特刊》。彰化:該會,199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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