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玉長老(1907-1970)出生在屏東林邊竹子腳下庄,父親徐主恩是徐春枝傳道和吳圓的長子。她的父親是醫生,母親阮嫦娥是產婆。秀玉是長女,有二位妹妹秀桃和秀霞,一家人過著平靜和樂的日子。
上主看顧孤兒寡母
沒想到在秀玉八歲時,父母親竟然在半年之間相繼過世,年幼的三姊妹頓時失怙失恃,那時小妹秀霞只不過四歲,景況實在可憐。幸好父母離世前留下遺願和財產,請託親戚伸手援助,幫忙扶養幼小無依的女兒,等她們長大成人,為她們辦妥婚嫁之事,讓她們建立自己的家庭。因此,小姊妹三人分別由親戚領回家中照料扶養,在親族的照應和關愛下平安長大。
秀玉17歲時,在竹仔腳教會領堅信禮,確認自己從小接受的基督信仰是她要一生追隨的生命真道。到了19歲,她與同庄的教會青年陳溫玉(1904-1929)締結連理,人生有了歸宿。溫玉是台灣南部最早的信徒陳齊家族的第四代子孫;秀玉的祖父在青年時期認識真道領洗進教,夫妻倆都來自台灣初代基督徒家庭。
結婚一年之後,秀玉和丈夫迎接新生命來臨,獨子銘玟出生,家裡增添了歡樂和喜悅。然而,生活中總是會有意想之外的難關。結婚的第三年,溫玉就過世了,在世才短短的26個年頭而已,留下母子兩人相依為命。還很年輕的秀玉就此守寡,未曾再嫁。她從小就是孤兒,如今是帶著二歲大兒子的寡母,集孤兒寡母於一身,在世人來看,或許會認為她是悲慘的歹命女人。然而,秀玉所信仰的上帝是一位看顧孤兒寡婦的上帝(詩146:9)。她的生命遇到很大的艱難,但是她有信實的上帝可以依靠。最親近的父母不能親自養育陪伴她,上主卻時時眷顧她,藉著親族陪伴照料她,還有她的妹妹。正像上帝所說的:「把你們的孤兒交給我吧,我會收養他們;你們的寡婦也由我看顧。」(耶49:11)
進修神學提升專業
1931年,秀玉決定離開家鄉到台南念書。她進入南神女子部(女神學)就讀,帶著五歲大的兒子同行。這對母子一起當起學生,平日銘玟到太平境教會附設的幼稚園上學,秀玉在女子部進修。女子部的課程主要為要訓練女傳道、主日學女教員和教會婦女工作者,栽培教會婦女領袖。課程為期兩年,除了提供聖經課程之外,還有主日學教授法和音樂課。秀玉在這裡受到良好的造就,尤其在兒童教育方面得到紮實的專業訓練。在學校裡,她和同學相處融洽,在課堂中汲取新知識,提升自己的能力。
畢業之後,安平教會幼稚園聘請秀玉為老師,她帶著獨子遷移到安平居住和工作,向安平教會的黃炎長老(炎伯)租屋。在安平這段時間,她和炎伯一家人建立起深厚的情誼。她離開安平之後,炎伯的兒子和安平教會的朋友曾經到恆春旅遊並且拜訪、探望秀玉。
姊妹情誼濃又深
幾年後,嫁到恆春的妹妹秀桃夫婦邀請秀玉南下,一起創業,開碾米廠和布行。秀玉辭去幼教工作,搬到恆春,和妹婿合夥經營事業。原本事業順利地進展,雇用好幾位長工,秀玉投入不少心力在管理事業上面。到了二戰末期,碾米廠在空襲時被炸彈波及,戰後也遇到困難,就不再經營。
秀玉搬到恆春,多少也有協助妹妹的用意。她們姊妹從小無父無母,所以非常同心,為了妹妹,她選擇放下幼教工作,去到台灣尾。秀桃婚後孩子一個接著一個出生,子女眾多,難免手忙腳亂,很需要幫手。俗語說長姊如母,秀玉就像母親一樣去到恆春,在秀桃身邊陪伴她,幫忙照顧秀桃的孩子。秀桃生一個她就顧一個,拉拔他們長大,疼愛他們如同自己的孩子一般;這些姪女姪子長大後,也十分敬愛她。
秀玉並沒有疏忽教會服事,家族事業和照顧幼兒雖然佔用掉許多時間,她還是保持熱切服事的心,也因此在恆春教會被選為執事。在恆春住了十多年後,她在1952年搬到屏東南州(舊名溪州),這裡是她的家鄉,有許多親戚住在這個地方。
教會事工擺第一
南州教會是竹仔腳教會設立的子會,1950年時,在這個教會封立了長老教會的第二位女牧師曾秀鳳。曾秀鳳也曾就讀南神女子部,是秀玉的學姊。在這層關係下,秀玉成為曾秀鳳牧師牧會期間的得力同工。回到南州之後,秀玉娶了媳婦。以前的風俗,認為表兄妹結婚是親上加親的美事。所以,在長輩撮合下,秀桃的女兒錦雀嫁給銘玟,共組基督化家庭。
秀玉在南州教會非常投入,她能彈琴、教主日學、又是教會聖歌隊的隊員,教會的女宣事工她也積極參加。她在南州受選為長老,是一位認真、老實的人,受到信賴。在教會協助發放美援救濟物資的那段時間裡,便是由她擔任負責人,派發物資。她會陪伴牧師去探訪會友,一戶一戶去巡,關心會友的情況。她注重孩童的信仰教育,希望孩童從小就熟記上帝的話語,成為一生的指引。所以,她會督促自己的孫子一定要在週六晚上背好金句,隔天上主日學時能流暢地背誦出來。秀玉的孫子長大後還深深記得阿嬤對於背金句的堅持,小孩要背好了才能去睡覺,一點都不能打馬虎眼。
過去南州一帶因溪流多,若下大雨便很容易淹水。每逢下大雨的時候,住在教會旁邊的秀玉一定馬上衝到教會,幫忙搬琴和重要物品,以免被水淹到,非常愛護教會。秀玉每天都勤讀聖經,也閱讀早期以白話字出版的女宣月刊和教會公報。上帝的話語滋養她的靈命;女宣月刊和教會公報開闊她的視野,貼近教會和社會的脈動。
秀玉63歲的時候,突然中風了。可能是母親節近了,她忙著編織帽子要分送給教會姊妹而過於勞累,體力變差。再加上她一直守護在身邊的獨子因為工作的關係,受派到遙遠的非洲盧安達建立糖廠,母子頭一次離別就是兩年之久。這時候銘玟來信說即將要返國,秀玉的思念和期待交織,心情澎湃。總之,在很短的時間內她連續兩次中風,教會姊妹知道她的病況,紛紛表示關心,甚至想要來家裡照顧她。第二次中風,她的情況非常不樂觀,於1970年5月的最後一天,在主裡安息。銘玟得到消息後千里迢迢趕回家奔喪,已見不到母親最後一面,心中的悲痛言語無法表達。那時候沒有冰櫃,往生者必須盡快入殮停棺,等待下葬。幸好,基督徒存有永生的盼望,母子在今世暫別,日後能在上帝那裡永遠相聚。
秀玉一生或許沒有顯赫的成就可誇耀,但是,她能像使徒保羅一樣,誇口自己的軟弱,因為基督的能力保護著她(林後12:9)。她是孤兒,她也是寡母,她能夠見證上帝沒有撇下她們姊妹。為了感謝這位慈愛信實的主,她一生忠心服事主。
後記:感謝徐秀玉長老家屬接受筆者訪談。文中所附照片為陳志旭長老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