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充滿著許多的價值觀，無非就是要你成為一個「成功」、可以擁有「幸福」生活的人，而談論這樣的生活條件，背後的關鍵因素就是：金錢。

 

曾經在師大直銷事件中（編按），聽到一句話：「讀書不就是為了要賺錢。」這個議題喧騰一時，於是，在那個時刻，我問了學生：「你來念大學是為了以後畢業可以賺更多錢的請舉手！」學生很誠實，也直接地表達了這個社會的想法──讀書就是為了要賺更多的錢，獲得好的工作，找到匹配的另一半，然後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這個配搭著如童話般浪漫想像的生涯規劃，不斷地以各種廣告、行銷方式，侵入我們的思想，讓我們以為，日子就該這樣追尋，而這樣的規劃，也讓家人安心，至少穩定，且走在「主流」思維的道路上。這可以是選項，但人生還有很多種可能性，或者說，更多種不同型態「幸福」的生活方式，值得去試試。

 

說到這，倒是想起你們當中的一個人，也許可以表達我那老派的想法背後的「深刻」意義。

 

生命經驗勾畫未來

 

X君念的是傳統戲劇，你們都看過她的身手，著實俐落。這個傳統戲劇簡稱「歌仔戲」，直接的聯想就是廟會、神明生日、還願。一個基督徒怎麼去面對與傳統信仰深刻連結的戲曲表演？X君曾經花了時間去思考，畢竟，基督徒總希望自己的工作可以成為一種職場呼召，不僅管吃飽，也關乎意義。奇妙的是，在這樣的思考中，讓她更看見歌仔戲與農村發展的議題，農村一旦沒落，也牽引著地方歌仔戲的生存。因此，X君看見的不再是「信仰爭戰」的問題，而是生存、土地、文化、弱勢、剝削的議題。這個看見，不是突然發生的，而是家庭經驗的牽引──家人寒暑假前往原鄉的關注與服事，讓她從不解到體認個體與個體之間生命彼此相關、承擔。X君從這些體悟中，又開啟了另一個世界，就是進入第三世界國家，成為國際志工。走在充滿街童的都市中，糧食跟貧窮成為這趟旅程中的震撼。這些經驗沒有讓她走入非營利組織中，但卻引領她回到傳統戲曲的領域中，努力著紮根、傳承，並且對人有著更深的關懷。

 

人的未來，充滿著細微且微妙的關連，它不會只是單一的決定，而是在生命經驗當中不斷堆疊出來一個又一個的「規劃」；這個未來，除了經濟上的考量外，更牽動著生命意義的存在感。記得有次觀賞X君在台上的演出，看著舞台上歌仔戲的演員們，如何將語言及肢體的意涵教導台下的小朋友時，在孩童的笑臉，看見生命一代一代在土地上延續著。遙望著X君在台上的濃妝，我笑了，因為透過她，我看見了一個更大的世界，這個世界有著厚實的情感，這種「幸福感」很深刻，當中有辛苦跟追尋的過程，也有沈澱跟反省的掙扎，但內心的存在感很充實。

 

有選擇的人生

 

走筆至此，也許你們會說，X君應該算是一個特例吧！多數的人還是得汲汲營營為生活打拼，畢竟這年頭工作機會的確少了。這的確是現實的考量，我從沒否認就業的壓力跟難度，但，對於要成為一個什麼樣的人，仍是有選擇的可能性。人生不需要急著定型，在衝撞或者冒險中，你們也許會找出生命真正需要投注的事，當然也可能妥協於生活的壓力，但無論如何，當有「我必須這麼做」、「我沒有選擇」的聲音出現時，請記得你們仍是有選擇能力的。

 

生活很難用規劃來理解，哪一條路比較好，很難說得準，不過，內心的平安跟充實，大概也很難騙得了人。總之，就是試試看吧！如果可以的話，慢慢來，也許會更美！

 

編按：2007年「森青利通」多層次傳銷事件，鼓吹「學歷無用論」，強調賺錢才是人生重點，吸引許多學生參與，部份學生甚至休學，引發社會極大爭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