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種未婚媽媽,每天同一個時間她來到學校,和女兒一同回家。返家的途上她耐心地說明回家的方向,等她找到工作的那一天,女兒也開始了自己回家的人生階段。
她是劇場演員,擅長即興表演,可當她終於有份工作的時候,卻是保齡球館的服務生。或許,這也是表演的一種,而且難度並不下於舞台上的戲劇。
她壓抑內心的恐懼,該怎麼面對人生她簡直處於惶然,直到女兒因為她的遲到而發生車禍,以及艾汀出現。
他開了一間二手書店,除了埋首書堆之外即是登山滑雪。曾經有過一段婚姻,在酗酒和毆打妻子的暴烈中結束。
他過目不忘,意思是,即使有想遺忘的什麼,亦不可得。
他隱藏內裡的暴烈,試圖遺忘,改變,而無意撞到的小女孩給了他一個契機。
她和絕大多數的小孩一樣,乖乖上學,天真走在現實的最低處。這個年紀尚不懂複雜的俗事,不需要懂,畢竟在她能夠選擇之前,命運已經如此了。
內心深處,她或許渴望一個和先天命運不同的完整的家,一個媽媽加一個爸爸,這是大多數的小孩擁有而她缺少的。
伊娃等著媽媽,等待讓她變得慌張。她以奔跑的方式往回家的方向,卻被艾汀的車撞上,腦部受創,初期昏迷不醒。艾汀每天對她說故事,而母親帕絲卡正俳徊於十字路口,艾汀彷彿取代了帕絲卡,伊娃隱隱喚起他內心的父性。
一起意外事件,將她們三個人繫在一起,關於逃避與面對,失落與擁有,誰能找出通向解決之路的鑰匙?
中間一大段的時間,帕絲卡幾乎是消失在電影裡,任由肇事的艾汀填補上這一段。帕絲卡依然每天詢問伊娃的病況,只是不曾出現在伊娃面前。
為什麼在這個時候,帕絲卡幾盡全然的缺席?
她自白:我無法獨自當個媽媽,我是帶著女兒的女孩。
電影始終沒有交代帕絲卡的過去,我們看見的是她的「現在」。但閱讀的經驗告訴我們,必須重視「沒有說」的部份,有時意義便如此彰顯了。例如當我們閱讀一則父親嚴苛管教孩子的故事,母親自始至終並未出現,但我們卻可從洩露的諸多細節想像、獲取母親的形象,進而求取母親在這故事代表的意義座標。
在帕絲卡說出那句話之前,她過去的情人與生活如何我們不得而知,我們看見的只是她一味逃避,好不容易找到工作又辭去,不敢貼近腦部受創的伊娃。我們感覺到她必定為了缺少的什麼,人生因此呈現頹喪的狀態,或許是寂寞,或許是沒有一份工作帶來的失落。電影並沒有告訴我們這些,這些沒有說的、缺席的部分,是我們經過可見的線索以想像、延伸的結果。
這正是閱讀之所以興趣盎然的地方。
拉回現場。帕絲卡的逃避心理,反向來說,一是她太年輕即當了媽媽,二是她的寂寞不是渴望一個男人,而是渴望一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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