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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品 > 新使者雜誌 > 第38期 E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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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仰.生活 |
希雅茲等於原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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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莫西‧瓦利斯
(現為原住民大專學生中心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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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盼能夠重歸自己的陣群,可以毫無忌憚地從原點上受到尊重,這種深受尊重的生命沒有失根的情懷,也沒有異鄉的愁緒。
或許,這是為人子父自私的補償作用,我不希望吾兒重蹈我的遺憾。
多年以來,活在不同價值觀與宇宙觀的命運如同浮萍般地隨波逐流,根本沒有靠岸的權力;而外族反客為主的蹂躪更助長族人的創傷;千百年來自然的族譜也被當權者刻意地毀壞,族人得承受猶如離群的雁兒,註定飄流四方;更像極了斷線的風箏,再也尋索不到歸航的路程……。
當泛紅的夕陽即將西下之際,未滿二歲的吾兒希雅茲常與我奔馳於田徑場上,看到他跌跌撞撞的獨步跑法,就好像看到早期的賽德克族人在顛簸不平的山坡上追逐獵物的模樣,一滴滴的汗珠掠過他那白裡透紅的雙頰的同時,我似乎已經看見賽德克族的先祖注入新的命脈,以及傳承的希望灌輸到他身上的每一個部位似的。
剎那間,我竟然有一股強烈的盼望,期盼他能夠重歸自己的陣群,可以毫無忌憚地從原點上受到尊重,這種深受尊重的生命沒有失根的情懷,也沒有異鄉的愁緒;或許這是為人子父自私的補償作用吧!我真的不希望吾兒重蹈我走過的遺憾路。
多年以來,深陷於不同價值觀與宇宙觀的命運如同浮萍般地隨波逐流,根本沒有靠岸的權力;為了生存的需求,不得不捨棄與生俱有的求生功能來喬裝當代所給予的弱勢角色;而這些強勢的外族更以反客為主的蠻橫心態一波波吞沒族人的希望。千百年不變的自然族譜也被當權者刻意地毀壞而劃下一道斷層,族人得承受猶如離群般的雁兒,從此註定要飄流四方;更像極了斷線的風箏,再也尋索不到歸航的路程。
我厭惡了活在不安穩的時代裡,心疼的看到希雅茲兒天真地在運動場上盡情地編排他自己的遊戲規則,一時之間無法參入他的遊戲世界裡,就好像賽德克族人在現階段存在於二代之間的源溝一般。
直到天空一片天衣將要落幕大地的一剎那,我不得不叫停希雅茲兒一切的活動,每當我呼叫他的族名時,無邪的眼神呈現出無比的疑惑,似乎要理清爸爸與媽媽為何時常叫出不同名字的原因,我只能以無助的語氣告訴他說:「當你回到自己的托魯閣部落時,你的名字叫希雅茲‧莫西,因為你是賽德克族人的後代子孫,希雅茲是你曾祖父的族名,他是一位既英勇又善解人意的獵人;而莫西是爸爸的名字,你祖父希望爸爸能夠像舊約聖經裡所描寫的摩西一樣,有朝一日可以帶領族人解脫被奴役的命運,我希望你更加結合「新」、「舊」二代的脈絡,成為你時代中的佼佼者;假如你回到外婆家,你的名字叫阮原閩,阮是你現在暫時的姓氏,因為你曾祖父在他那個時代抽到的姓,是為了方便讓人統治和同化而被冠上的字眼,並有資格領取當權者所填發的身分證;至於原閩的意思是原住民與閩南人的和平之子,因為爸爸是台灣原住民族,媽媽是閩南人,而你是爸爸和媽媽的寶貝兒子,所以我們給你取名為「原閩」,懂 嗎?……。」吾兒聽完了冗長的一番話後,成熟的臉龐配上他那豐富的肢体動作似懂非懂的回應了我的說詞。
希雅茲兒主動牽起我的手,並指著停靠在場邊的座車嚷嚷道:「媽媽、媽媽……。」其實我不太了解他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他是要趕回去找媽媽?還是迫不及待要回到車裡暢飲妻為我們預備的茶水呢?我想只有天知他知了!
當我再一次牽起吾兒的小手走過田徑路道上的起跑點時,夕陽餘暉特別地將我們父子倆的身影映照得好長好長,也象徵賽德克族人兩代之間傳承交捧的最佳寫照;當父親竭力地牽起兒子的小手帶進起跑點上時,也意謂著身為人父的深切期盼,希望孩子不要偏離跑道;就算在人生的競技場上掉落了棒子,也要勇敢地拾起再往前衝,因為歷代列祖列宗經歷不同的時空與挑戰從不遺落要傳承的生命之棒,至少在未來世代相會的那一刻,我們得齊聲唱出熟悉的凱旋歌:
聽吧!我的同胞, 看吧!我的族人, 我們這群決死的戰士! 出戰回來, 山下一棵古松底下, 一場混亂之後, 我左手擎松葉(人髮)一束, 我右手握松果(人頭)一顆; 我們聳立山顛, 振動衣裳, 慷慨引吭高歌, 凱旋榮歸鄉邦。 聽吧!我的同胞, 看吧!我的族人。
吾兒!記住!世代祖先的靈魂始終並排在天際的每一個角落的彩虹上守護著我們,或許你將來會埋怨原發性的血脈,也可能無法認同跨族性的新血輪,最起碼希雅茲等於原閩是不爭的事實,畢竟我們歷代始終站在台灣這一塊土地舞台上重複同樣的動作─接力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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