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像月亮一樣,照亮我家門窗……」才怪呢!我家媽媽像顆大太陽一樣,雖然說是溫暖又和藹,但常常也是熱死人不償命,搞得我和弟弟一肚子火。很多家庭中,媽媽通常都是扮演黑臉這個角色,我家媽媽也不例外,看成績單或搗蛋惹事,這類該打該罵都是媽媽出手,畫面慘不忍睹,打得我和弟弟長得一身好骨氣。爸爸就是好好先生,要是我們被打,還來問我們會不會痛,或者偶爾額外給一些零用錢,真是太窩心啦!可是長大後想想,媽媽還真辛苦,她的角色已經定型,很難轉型,所以她只好繼續走這個路線,不時為了我們氣得臉紅脖子粗,傷心又傷神,暗地裡還被我們埋怨,好難為喔!
常常有人說我和媽媽很要好,沒錯,我們現在好的不得了,好到沒人會想到我們以前的關係有多僵。媽媽家教嚴,不讓親戚朋友寵我們,出門在外要有禮貌,聽起來很老套,不過父母最重視的是我們的品德。再來就是學業,從讀小學開始功課就被逼得很緊,除了「馬蓋先」其他的節目都不可以看。當時,老師都會分配男生女生坐一張桌子,每次分配座位後,和我坐一起的男生都很高興,不是高興有可愛的女生坐在旁邊,而是高興有準確無誤的考卷可以抄。因為個頭很矮小,六年都坐在第一排,所以幾乎前一小區的考試都靠我,由此可證,媽媽把功課管得多嚴。
中學前只學了半年鋼琴長笛,卻意外錄取了跨區的音樂班,從無憂無慮的鄉間小學,到學科、術科都衝的都市中學。入學後學科漸漸跟不上同學,又因為很多音樂課程是我中學前從來沒練過的,所以後來對術科也提不起勁,對功課很灰心,不過,那時媽媽的話題卻更繞著成績單轉。相較那些從小學就在音樂班中的同學,我有些音樂課程的成績只能用慘來形容。成績單成了媽媽和我的對話內容,為了功課、練琴,吵架是家常便飯,我幼小的心還懷疑難道我們一輩子都會在吵架中渡過嗎?這樣的關係,一直持續到高中二年級,我偽造文書辦理轉學,爸媽知道後氣得好久不理我,不過,我好高興喔!起碼成績單不再是我們的話題。
這件事之後,媽媽開始調整自己,很快的也不再責備我轉學的事情了。我們開始會聊成績單以外的事,漸漸的我們之間不再緊張,甚至能夠「談心」,從前根本不可能談心,有叫人就不錯了。有一次,我們認真談論從前怎麼是這樣渡過的,媽媽突然對我說抱歉,上演「真情大和解」,其實我早就感到很抱歉,畢竟我的做法太傷家人的心,枉費父母很貴的栽培,只是我脾氣倔強,就是不先說對不起。媽媽好強喔!竟然接受了我捅的大簍子,還先向我道歉。此後,我的脾氣不再這麼倔強,懂得體貼媽媽的辛勞、難為,時時感謝媽媽的付出。
相親相愛之後,我們摸清對方底細,發現很多彼此的優點,是以前沒注意到的。其實媽媽很開朗、脾氣很好,大概我和弟弟以前太皮了,她不得不使脾氣,我才一直沒發現這一點。媽媽很「好玩」,只要稍微說一些誇張的事情或是耍白癡一下,她就會嚇傻,變得呆呆的不知所措。媽媽很善良,以前親身體驗過她打小孩的火爆程度,所以沒注意到原來她這麼善良,真心的關心人,為別人著想,不和別人計較與衝突。最重要的一點是媽媽和爸爸很孝順,他們是最好的身教,使我了解孝順的意義與重要。這些是我一生最重要的禮物,要不是她這樣耐心的教養,現在的我,可能是個糟糕的人吧!
不論是在成長的哪一個時期,媽媽的操心都不會減少,即使我結婚後,仍然三不五時就問我;「先生對你好不好啊?」讓我從沒有「被潑出去的水」這種感覺。從前年紀小不會去想到教養小孩的問題,現在結婚了,驚覺離當媽媽的日子不遠,要是以後小孩遺傳到我的不乖怎麼辦。現在,我驕傲的說我很了解媽媽,媽媽也很了解我,自從嫁出去後,媽媽不時耳提命面的提醒我:「在家要乖,不要像在娘家……(消音)」啊呀!她真的太了解我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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