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出版品 > 新使者雜誌 > 第61期 台神 南神 玉神=聯合神學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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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潮流．脈動 |
| 「援助交際」在台灣：以封閉性網路社群色情現象為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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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陳良哲
(現為東海大學社會學系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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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小雪，
急需一筆錢，只好援交；
我19歲，人在高雄，
請來電×××。
不變態，不肛交，其他可接受，但要帶套。
無法接聽時請留言，我會盡快和你連絡。
＊ ＊ ＊ ＊
我是18歲的學生，電話：×××，因生活遭到困難，所以不得不走上這條路。我急需一筆錢，希望有誠意的男士能援助我，真的幫我，但不要騷擾我。打電話給我時，請直接說明地點（我會告訴你見面的地方），求求您其他話不要多說，否則我會打退堂鼓。6000元（可議）—158cm—46kg—34c，若你真有誠意想援助我，請電（不通請留言，稍後必回）——Thanks！
＊ ＊ ＊ ＊
Hello！我叫佳佳，住台北，最近因為私人的因素急需要一筆錢，希望有人能幫我。如果你有誠意幫忙，我願意當您的臨時情人。我26歲，比較喜歡成熟的男士，這是真的，若你願意幫忙，請來電×××，我希望的代價是一次45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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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孤求愛鬥陣俱樂部網站之家族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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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援助交際網站之家族簡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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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1996年日本《週刊文春》的記者黑沼克史將其採訪中學女生生態的記錄加以整理，出了一本《援助交際：中學女生放學後的危險遊戲》1之後，「援助交際」這個詞，就不斷地被複製與使用。在這本報導文學的作品中，黑沼克史以親身潛入採訪的方式，忠實地將所接觸之中學女生的想法與經歷加以記錄與報導，使讀者得以一探援助交際的面貌。
書中提及的援助交際，乃是中學女生主動透過電話雙向語音信箱，找尋有錢的中年男子，與其約會、聊天、逛街、性交，或販賣自己穿過的內衣褲，以換取物質報酬的一種色情交易方式。以「援助交際」為名，是藉此與一般色情產業作區隔。一般的傳統色情產業大多是一群成年女子在特定場所裡，與來到店內的男客進行性交易；而屬於青少女的援助交際，則是各自透過電話留言、交友中心，尋找交易對象之「個體戶形態的性工作者」。
台灣，在媒體的推波助瀾下，「援助交際」很快地成為網路熱門用語之一。許多成人網站也因應而生，這些網站以需要被援助的女孩（簡稱「援交女」）及想要援助女孩的男人，為該網站所招攬的使用者。或許是為了避開網路警察「關愛的眼神」，部分的成人網站以封閉性的網路家族2組成；也就是說，想加入該網站得先填寫申請單，由家長（站長）確認後，才能進入該網頁成為會員。這些以援助交際為主題的封閉性網路社群，形成了色情文化的一種特殊現象，頗值得令人玩味再三。
※ 男網友／援交女ㄒVS.消費者／商品
這些封閉性網路社群的主要互動，是在網站上的討論區交換援交女的聯絡資料、性交易的價格，以及進行性交易時的技巧。若將這些討論中所用的名詞稍加轉換，就更能彰顯其隱含的消費者與消費商品間的關係，例如：將援交女換成某種「家電用品」，我們便會以為是一群消費者在討論哪樣商品太貴了、哪件商品物超所值、哪家商店賣的最便宜等。在這樣的討論過程中，援交女個人的經驗與感受是完全被排除在討論之外的，它是以男性網友為主體所展現的討論形態。這種經驗交換的現象，或許就是將援交女視為商品、非人（non-person）的極至表現。
※ 特殊或是常態？
在這些以援助交際為主題的網站，幾乎都是男性使用者找尋援助交際機會的留言。站長通常會主動幫會員整理出一份詳細的援交女名單，並成為該站的特殊資源。因為有這種服務，在站上討論區最常見的，就是男性使用者留下電子郵件信箱，再請站長將名單寄到私人電子信箱中。另一個管道，便是從站上為數不多的援交廣告中獲取資訊，以尋求援交的機會。
援交廣告可以粗略地分為三種，一是援交女自行張貼，二是由男性使用者所轉載，最後一種是「性工作室」3所張貼的廣告。這些廣告，以末兩種最為普遍；又因廣告量不多，故常常可以在不同的網站中看到同一篇廣告。
這不禁令人納悶，從廣告的張貼者看來，援交女似乎是藉由男性使用者及性工作室才得以在網路上「現身」；而男性使用者找尋援助交際機會的留言，卻充斥了整個討論區。援助者與被援助者在討論區中「現身」的次數相距甚大，是否意味著，實際上真正從事援助交際的女性並不那麼普遍？換個角度來說，在援助交際的「市場」中，「需求」是否遠大於「供給」？
※ 男性霸權的性焦慮？
由男性網友積極參與援交女的品頭論足與尋求性交易的機會之現象，是否意味著在現實生活中，其面對異性時的焦慮與失去霸權的不安，或是性關係的障礙，而需以援助交易來確認自己男性的角色與權力？
隨著女性意識的高漲，在兩性關係中，男性不再具有主導一切的特權。女人也不再需要依靠男人才能生存，不再透過男人才能被看見。男人如今所面對的，是一個與他平起平坐的對手，雖然她曾經被視為劣於且從屬於男人的。儘管男人所認知的理想男人，依然是強壯的、持久的、性能力很強的；然而一旦他們面對現今越來越多的「豪爽女人」，卻是很難「抬得起頭」。嚴重的焦慮和認知失調由此而生。
然而，在參與網路色情的過程中，或許可以使他們重拾「人（man）」的自信。援助交際使男人重新吸食起霸權意識的鴉片，重溫擁有霸權時的幸福感。因為，援助女是依靠他而生存的，是透過他才存在的，這讓男人再次經驗到那——因被重視而產生的——快感。以男性為中心的權力關係，透過這種交易不斷地被展現及再生產，這或許才是男人熱衷於網路援助交際的真正原因吧！
※ 嫖妓乎？援助乎？
從站上討論區裡的文章可以明顯地發現，明明意思是「嫖妓」，卻都以「援交」一詞來代替。藉由詞彙的替換，讓使用者在無道德忌諱與罪惡感的情境下，以「援交」一詞來談論「嫖妓」之實。
「援助交際」所交易的內容，從成為約會聊天的臨時伴侶、買賣穿過的內衣褲到性行為。就性交易的援助交際來說，由於涉及金錢上的買賣行為，不若ONS（一夜情）來的單純。事實上，在你買我賣的情形下，這種援助交際說穿了，不過是透過現代科技進行召妓的行為，與「嫖妓」並無不同。而色情交易不再是令人排斥的「嫖妓」，而成為一種「援助」的形式。
「嫖妓」一詞帶有負面的價值評斷，「援助交際」聽起來就不太一樣，它是一種「援助」的行為。它意味著，妳有需要，而我來提供幫助，符合社會上同情弱勢的價值觀。故在某種程度上它正當化了援助者從事性交易的動機，即援助者並非從事為大多數人所鄙視的嫖妓行為，而是透過金錢去援助她人。反過來說，被援助者，也認為自己只是透過「服務」（滿足對方的性需求），換取援助而已。
隨著網路與通訊的發達，一場無聲的性革命（或者它將成為「男性霸權的復辟」？），正悄悄地在虛擬世界中的某處進行著。色情不再是躲在陰暗處才能進行的行為，它正充斥在我們身邊，也逐漸改變真實世界的價值觀與行為標準。
其實，我們倒也不用急著拿著道德的鏡片去看待虛擬世界中的色情文化，而一味地排斥接觸色情現象。我們所應該關注的是，究竟這些色情現象是如何在網路上不斷地被複製及再生產？它以何種形態被展現？其背後所隱含的權力關係及文化意義是什麼？虛擬世界的現象與真實世界的行動如何產生連結？它將如何改變真實世界對性的認知與實踐？這些，或許才是值得我們多花些心思去關注的焦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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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黑沼克史著，劉滌昭譯，《援助交際：中學女生放學後的危險遊戲》，台北：商業周刊；1998年。
2.有興趣的讀者可到奇摩家族或網路同學會站中的網路家族中，搜尋出不少得滿十八歲才能進入的成人網頁，例如：獨孤求愛鬥陣俱樂部。另外，網路上還有自稱是合法援助交際的網站，事實上，與其說該站的功能是提供網友進行援助交際，不如說是提供網路空間，讓網友與異性交往，例如：HEYKISS援助交際http://www.heykiss.com.tw/。
3.這些性工作室其實也就是傳統色情產業形態的再現，是有組織性團體。網站對她們而言，只不過是多一個張貼廣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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