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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品 > 新使者雜誌 > 第52期 現代的工作倫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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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情.婚姻 |
記三嬸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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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妹
(教會青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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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嬸病了!」一通急促的電話將自己從寂寥的辦公中驚醒;匆忙地安排返鄉時間,趕回去探望。
長輩不適,這在家族裏可是大事;抵家後,趕忙過去探望三嬸,只見她神情呆滯,披頭散髮枯坐床側,趨前呼喚,相應不理,再走上前則引她瞪目怒視,用力揮手驅趕,無法靠近,見狀,心知不妙,三嬸真的病了,而且是精神方面的疾病。
往後數日,三嬸發病的模樣一直深印腦海揮之不去,第一次,生平第一次,我用心地看她的模樣,看我那無助又寂寞的三嬸。
三十多年前,青春少女的三嬸,長得清秀亮麗,毫無鄉下女子的粗俗,出落的猶如嬌嫩的百合花;憑著媒妁之言嫁給務農的三叔,木訥忠厚的三叔娶了美嬌娘可是樂的手舞足蹈,滿心歡喜,木訥的他表示自己的愛意是捨不得她下田做粗活,田裡工作自己一手承攬。
埋首工作的三叔用行動表示了他的責任與愛,可是在現實婚姻中卻冷落了美嬌娘。
三叔家是蓋在田中央,周遭盡是田地,少有鄰人;每日三嬸料理完家事,即是枯坐等三叔回來,好不容易盼了他回來,寡言的他也頂多是日常對話,經常是又埋首工作中。日子是枯躁單調的,三嬸的日子像是無聲的河流,沈靜的讓人差點忘了生活的模樣,一直到賣魚郎萬發闖入她的生活,掀起萬丈波濤,幾乎快淹沒她的人生及未來。
萬發長得高瘦挺拔,能言善道,穿著體面,除了他身上那股縈繞不去的魚腥味,倒也算是帥哥壹名,這也難怪有魚腥味上身,因為他是個魚販;在鄉下做生意是有別於都市,一大早起個早上魚市批貨,趕回來市集擺攤販賣,收攤後趕忙載著賣剩的魚貨挨家挨戶兜售,也就是這種獨特經營方式,他和甚少出門的三嬸有了接觸。
不知從何時開始,賣魚郎會固定前往三嬸家賣魚,三嬸則是天天買魚,兩人的關係由單純的買賣發展到相偕出遊,三嬸行逕由偶而出遊到徹夜未歸。
起初尚會編構理由瞞騙過去,但老實的丈夫豈非木頭,早已察覺嬌妻的異狀,只是木訥的他苦於不知如何啟口,只有獨自心痛情愛的變色,心傷自己的無助;一直到萬發嫂從大街一路吵上門,公開萬發與三嬸戀情於村民面前,其實,村民早已知曉,鄉下嘛,任何風吹草動都逃不過眾人耳目,只是礙於情面,以竊竊私語方式議論紛紛許久。猶如一場鬧劇般,由萬發嫂掀起戲幕,大鬧一場,三嬸仍如往日般沈默,只是多了驚慌,在眾多指責下,最後由家族長輩出面,當場訓示二人,並達成協議萬發從此不得在村內賣魚,兩人一刀兩斷,互不往來,三嬸則由三叔帶回。日後,萬發真的不再賣魚,改行拉保險,卻也始終是花邊不斷,但一直都不曾離婚。
再回到三叔身邊的她,就更沈默了,甚少與人交談,不管遇見何人始終是低頭垂目的,原本就少語的婚姻就更安靜無語的維持下去。
三嬸的這段意外戀情,是家族長久來的禁忌,大人絕口不提,卻用行為表示他們的憤怒與不安,有意無意的疏離都只讓三叔更難過,三叔則是用沈默和冷淡傾注在婚姻裏,他更加倍努力工作,只是努力不再是為了愛而是處罰與逃避。
三嬸獨自喫食苦果,在心靈黑暗處背負著指責的重擔,我們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但一直到她病發後,我才注意到她,生病對她而言也許是種語言,傾訴她多年來的苦痛,她為了自己的過去付出了生活、生命代價,而這種悲苦的代價是無止盡的。
上一輩的人會老,而當年是小孩的我們會長大,長大後再看三嬸,沒了道德的枷鎖,只有更多的憐惜。
人與人的關係是那麼的錯綜複雜,誰是誰非很難介定釐清,如果當年三叔多關注在三嬸身上,如果三嬸和賣魚郎相偕出走……,好多的如果都有可能改變歷史,卻沒人有把握,用不同的眼光和角度來看事情,許多事都是可理解的。
一轉眼,當年懵懵懂懂的小孩的我也到了三嬸情變的年齡,三十六歲呵,原來三十多歲的女人也有情愛寂寥,這些需要不會隨時間淹沒消失,反而會因年歲的增長而清晰,面對情愛關卡人是軟弱的,有人一輩子沒碰上關卡,是運氣;更多的是走不出來困在裡頭,沒有什麼是對與錯。但是我從三嬸身上看到,人與人之間的互助扶持是必要的,一生中要發生的事太多了,也許有好事,但更多時是難題困境,如果我們願意給別人多一點支持,並樂於接受他人的扶持,或許不能改變事情的發生,但至少日子會過的較容易點。也許生病的不是三嬸,而是旁觀的我們病了,因為我們愛人、助人的熱情消失而不自覺,三嬸的病只是引子,把我們的冷漠凸顯罷了;治療三嬸的同時是先讓自己活的像個人─有熱情、有感覺,對日子生活認真,那麼才有能力站在她面前,輕聲告訴她:「辛苦妳了,三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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