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庭、教會與學校是部落族語化三股合成的繩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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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按]原民教育如何幫孩子找回文化,甚至走上國際舞台?無論體制內外,三位基督徒的努力,印證了課輔幼教創始人福祿貝爾所說:「教育之道無他,唯愛與榜樣而已。」 1994至1998年,我在霧社與萬大電廠牧會期間,憑著孩提時代對族語的記憶,憑著聽說能力薄弱的基礎及片段的文化概念,在「教學相長」自我期許下,勇敢踏上族語教學的新旅程。 仁愛鄉散居賽德克族、泰雅族、布農族、平埔族,以及不斷湧入的漢族,經年累月交會,使霧社從賽德克部落成為族群與文化雜燴之地。 我在教會教吉他,嘗試以原住民歌謠教族語,但只學到容易背誦的虛詞。在仁愛國小以華語教簡單的賽德克語或歌謠,學生們興致缺缺,甚至拍桌抗議不想學,最後落得挫折收場。鄰近春陽國小因為是賽德克部落,又是我的第一語言,以混班方式透過簡單歌謠與會話學習賽德克語,學生反應相當熱絡,很快進入狀況,讓我重拾族語教學的信心。 我父親來自德鹿谷部落,母親來自都達部落,日治時期移居兩部落之間的鹿谷達雅部落。我第一語言是都達語,當回到部落,面對人事已非,失根的落寞感強烈湧上心頭。即便是部落型態社會,年輕族群似乎習慣使用華語,族語已不是主流。 2006至2009年間,我成立南投縣主流愛鄉協會,承辦「青山溪流──生命教育推廣計畫」,強化青少年對族群文化認同。在教會透過吟唱賽德克詩歌,賞析神話故事及舞蹈,讓他們認識自己。 2010至2011年間,在德鹿谷教會牧會2年後,我又以支援教師的身分,參與國小族語教學,第一次以較有系統的方法教族語。一個班級一週一節課,總共7節課。使用原民會發行的「九年一貫課程教材」,總共編4階學習手冊。課本的主題與體裁以「實用性、多樣化、生活化、趣味化」為原則。除了依照課本的進度,配合教師手冊的指導原則,各個年級分別有不同的重點:低年級是發音練習、簡單會話及短歌;中年級是單字背誦、唸課文、生活會話及歌謠;高年級是閱讀、聽寫、言說及歌謠;國幼班則是故事、童謠、舞蹈及遊戲。 教學過程中,除了有效運用學校的教學資源,同時也將課程內容編寫成樂舞的形式。無論是在室內或室外,儘量採取活潑多元的方式,透過身體的律動,就地取材引發學習的興趣,例如:影像故事、樂舞表演、老人說古、部落地名、樂器製作、部落建築、傳統衣物與飾品等,舉凡部落食衣住行育樂各方面皆是主題。一語以概之即「將部落當作一個大教室」,透過移動式空間教學的概念,透過身體的律動加上就地取材,引發學生的興趣並促進學習的效果。近年來,合作的國小在樂舞及製作傳統食品等方面表現優異,就是移動式空間教學最好的明證。 2011至2012年間,我結束國小族語教學後,又受邀到村辦公室,為鄉立托兒所的學齡前兒童上族語課。鄉托跟國幼班一樣沒有課本,我便參考先前的教案設計課程,內容主要認識自己如名字、家人、部落、身體的器官、十位數、問候語等簡單生活用語,再配合繪本、影像的故事,以童謠,遊戲等方法,教導幼童們學習族語。偶爾聽到有些家長們談論,某某孩子回家後,將在教室裡聽的故事說給他聽,或唱學的歌給他們聽時,我就因此感到欣慰不已,只要學生有進步,辛苦也是值得的。 根據那些過往族語教學的歷程,如何將族語重新翻轉成為第一語言?我的看法是,家庭、教會、學校必須落實族語化,才是部落養成族語的根本基礎。家庭是社會最基本的單位,身為父母,若沒把握跟孩子說族語的習慣,怎能讓孩子用族語與你對話?教會是部落心靈守護的最後一個堡壘,身為教會的領袖,若沒營造族語宣教化的環境,怎能讓上帝的兒女經歷道成肉身在他們中間?學校是主流教育最基本的單位,若沒有增加族語的上課時數,族語教學仍然處在邊緣位置,怎能培養學生聽說讀寫的能力?因此,家庭、教會與學校猶如三股合成的繩子,是部落族語化運動的根本之道。 文章與圖片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251期 (相片提供/姑目‧荅巴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