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版品 > 新使者雜誌 > 第84期 鄉土語言衝擊下的教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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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主題 |
信仰與語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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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羅光喜
(台南神學院神學研究所所長、助理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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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經》是傳承對上帝的信仰之主要媒介,但其本身成文時或後來被翻譯的譯本之語言,卻是多樣與豐富的。就《聖經》的成文與譯本語言而言,《聖經》原本是用希伯來文、亞蘭文、與希臘文所寫成,後來才被翻譯成種種其他的語文。譯本之中,拉丁文譯本《聖經》又被羅馬天主教訂為聖典(the Council of Trent, A.D.1546),拉丁文因此也變成所謂的神聖語言。但是,今天在台灣,我們較熟悉的《聖經》則是中文譯本或各母語的拼音譯本。 再就《聖經》中關於信仰與語言的信息來看,也是非常豐富。例如,從〈創世記〉一章可以看到上帝以語言來進行創造,十一章巴別塔的故事提到上帝變亂人類的口音使人得以分散全地。〈詩篇〉以言語敬拜上帝,約伯則不以言語得罪上帝。〈箴言〉要人說得體有智慧的話,〈雅歌〉則以愛人的言語最讓人渴求(歌2:14)。在新約則有〈約翰福音〉告訴人耶穌基督乃是上帝道所成的肉身,〈使徒行傳〉中五旬節聖靈的降臨則讓使徒能使用人類不同的口音來傳同樣的耶穌救恩。到了保羅,則啟示出「即使會講人間各種話,甚至於天使的話,要是沒有愛,我的話就像吵鬧的鑼和響亮的鈸一樣。」(林前13:1) 由於《聖經》的啟示這麼豐富,本文無法詳列與窮究《聖經》關於信仰與語言這一主題,僅能做以下幾點的分享。
一、強權者的語言也可被用來傳揚信仰 很不幸地,上述用來寫載《聖經》的語文中,除了希伯來文原典與各母語譯本外,其他的語言都是強權帝國統治者或殖民者的語文。 亞蘭文從地方語言,變成了波斯帝國(主前539-333年)的國語或官方語。波斯派回耶路撒冷的文士祭司以斯拉(拉7:11),在唸他從巴比倫帶回來的摩西律法書時(拉7:6;尼8:1-3),還需要一群人來「加以解釋,使民眾能明白」(尼8:8)。但是,後來亞蘭文就幾乎完全取代希伯來文了。〈但以理書〉2-7章,必須用亞蘭文來傳達上帝信息。到耶穌時代,亞蘭文竟成了猶太人的「母語」,被用來與殖民的羅馬政權所用的希臘文與拉丁文作分別。希伯來文,不僅被遺忘,甚至被亞蘭文同化。目前我們在神學院裡唸的《舊約聖經》希伯來文,事實上是亞蘭文字化的希伯來文。今天教會中常說的「哈利路亞」、「阿們」,就是昔日宰制猶太地的波斯帝國國語。而作為對耶穌敬稱的「萬王之王」,原來則是波斯臣民對波斯皇帝的稱號(拉7:12)。對此,猶太人在禱告時,就故意把對耶和華的敬稱改成「萬王之王的王」。但是,沒經歷過波斯統治的基督徒,則仍以短潔的「萬王之王」形式來與猶太人的信仰用語作分別。 波斯之後,宰制猶太地與地中海各國的殖民者被希臘帝國所取代(主前333-164年)。從亞歷山大大帝開始,到托勒密或塞流卡斯王朝的諸王,都或鬆或緊地推行著把被統治者希臘化的政策。流傳到今天的還看得到的是奧林匹克運動會。在兩千多年前,希臘化對當時人信仰的影響,首先便是原以希伯來文寫成的《舊約聖經》被翻譯成希臘文,這就是有名的《七十人譯本》。接著,著重在傳揚耶穌救恩與其上帝國信息的《新約聖經》,也是用希臘文所寫成。當然,其中很可能有部分經文或某些經文底本,可能是先用亞蘭文所寫成。但是,現今可得的早期《新約聖經》抄本,則大多是希臘文。 這種以強權統治者的語言來作為傳載信仰的媒介的情形,也發生在希臘帝國之後。從主前兩百年開始,羅馬人即逐漸地從希臘人手中奪得對地中海諸國的控制權。雖然到主後兩百五十年,羅馬帝國也還不能完全脫離希臘文化與語言的影響,教會界很多初代教父的著作,仍使用希臘文來寫作。但到了特土良時代,教會領袖開始使用拉丁文來寫作。也就是說,羅馬人的拉丁文到主後兩百年左右,開始可以取代希臘文。主後313年君士坦丁大帝的米蘭令諭,讓基督教信仰合法化。主後388年,羅馬教宗的秘書耶柔米(Eusebius Sophronius Hieronymus)把希臘文的新約翻譯成拉丁文。稍後又完成舊約翻譯,而合成武加大譯本(Vulgate)。拉丁文就這樣被用來統合歐洲地區,直到宗教改革為止。 由上所見,《聖經》的成文與譯文,一直脫離不了使用強權者的語言。到某個程度,《聖經》經文也難免含有強權者的語意,或被強權者利用而成為統治工具(例如,拉7:26)。但是,也就是在強權的不義統治中,《聖經》以強權者的語言,述說著上帝公義、慈愛與聖潔的神性和作為,以及通過耶穌對人世的拯救。
二、相信上帝創造多種語言 《聖經》的書寫者雖然使用強權者的語言來傳載上帝信息與表達自己對上帝的信仰,但這並不說弱勢者語言的存亡就無關緊要。〈創世記〉十至十一章中,就說到挪亞後裔「各在自己的部落、國家居住,各族使用自己的語言」(創10:5、20、31),後來被巴別帝國所統一。原本多樣性的語言,也變成「天下的人只有一種語言,使用一種話」(創11:1)。 一些《聖經》學家認為,〈創世記〉十章的列國名冊與11章的巴別塔故事,應該沒有什麼關係。如果是這樣的話,語言的單一性(創11:1)乃是一種原初的自然狀態,而非政治壓迫所造成的結果。可是我們若把這兩章看成是《聖經》書寫者有意的編排順序,則「天下的人只有一種語言,使用一種話」就可以解釋成是巴別帝國對其他諸國的統合與壓迫的結果。 首先,《聖經》書寫者要大家知道天下人的口音言語本是不一樣的,所以他在〈創世記〉十章中記載了挪亞的兒子閃、含與雅弗的六十四個子孫,「各在自己的部落、國家居住,各族使用自己的語言」。這經文指出,出於同一個祖先挪亞的子孫,不僅可以各自立國,並且各宗族還發展成有各宗族的口音或語言。若如此,在十一章中,天下人的口音言語是如何變成一樣?譬如說,現在說中文、英文、德文、阿拉伯文……的各邦國,如何能變成口音言語都一樣?方法無他,就是選擇某一語言來取代其他語言。而這一語言,若非因強勢文化或國勢來吸引人學習,便是以強力兼併他國後,壓迫其他國民來學習。但是以前者的方法是不能達到使大家的口音言語都一樣的,因為語言的學習需要有需求動機與時間。而後者之方法,就是以強力兼併他國後,壓迫其他國民來學習統治者的語言,歷史上的例子比比皆是。像台灣,在日據時代就以日語為國語,在蔣介石統台時代就以北京話為國語。而〈創世記〉十至十一章的故事,巴別國的首領寧錄,就是強而有力的獵戶(創10:8-10),暗示著他統一列國的能力。事實上,希伯來文的巴別與其後的巴比倫帝國的用字,乃是一樣的。而巴比倫帝國也真的在主前598與586年兩度打敗猶大,並把猶大國人強遷至巴比倫為奴(王下24-25章)。 <未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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