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這條路不是一條易路,卻是一條義路、益路
「人心籌劃自己的道路,唯有耶和華指引人的腳步。」箴言十六:9
這段經文一直以來都是我個人重要的提醒,無論是牧會服事上,或是對於自己夢想的企圖心上。我所經歷的上帝,永遠是做新事的神,且在我順服祂在我生命中的計劃時,更是見證祂的信實與深不可測。然而,無論我所經歷的是什麼?我深信,唯有走在神的心意裡才能見證神奇妙的帶領。
常有人這樣問我,「妳是師母,怎麼會踏進Siraya(西拉雅)族群文化與馬雅各宣教歷程的領域裡?」我總是喜歡這樣回答:「這是見證神對Siraya及Baksa(木柵部落)的應許與祝福。」雖然許多牧者認為族群文化裡的傳統祭儀和基督教文化是衝突,認為身為師母的我不應去探討Siraya族群文化,而對我頗有微詞。但我清楚地知道,對我而言,踏進這個領域是呼召,是使命。原本不在我的計劃裡,但我順服神的帶領。而『集穡室工坊』(Jesus studio)的成立,便是我決定走向另外一種宣教的道路。
從小對自我身份認同相當模糊,不是被當作外籍勞工,就是「番仔」。自我身份認同相當低落,而產生無奈的自卑感。然而,一段與父親相關於「祖籍」的對話中,「咱是屬平埔」這樣一句話,開啟了我對自己族群身份的疑惑。直到大學時期,參加在埔里謝緯營地舉辦的第一次平埔研習營(探討中部平埔族巴宰族),當時因為對自身族群所識仍很淺薄而非常低調,但中研院的研究員卻一眼看出我是來自南部的Siraya族,內心感到不可思議。研究員說我的長相就是很標準的Siraya族人,還有趣地封我為Siraya公主。當時還拍了照,並在國史館裡被展出來(許多人都看過拍照傳給我,但我自己卻沒看過)。對於當時還是大學生的我,第一次感到原來這個身份那麼特別!同時也啟動了我對於自己族群認同及尋回自己的根源的動力。
當努力的尋回族群記憶時,不是要使部落重新回到過去的生活,而是幫助部落從祖先的智慧裡走出一條新的道路,而這一條新的路,正是當代部落的木柵男與木柵女。
也許是西拉雅的血液不斷在生命裡竄流的激動,特別是每次回到木柵時,望著那高高豎立的十架及白色的教堂,小時候教會是家的畫面不斷地在腦海裡浮現,老地方成員的夢想與相挺的革命情感依舊,這是多麼美好的過去。
但,如今看著部落的人口老化及外流現象、荒廢的土地越來越多,以及聽不到笑聲的街道,那種對土地情感的連結,總讓我難過到在禱告中不斷流淚。我問神,我還能做什麼?在這個我成長及我深愛的土地上。
木柵教會雖是我的母會,但不是我與先生(戴智煦牧師,戴返家族第五代)所牧養的教會,就算我想做些什麼,都很難拿捏適當。要面對不同角度的輿論批評,以及因不了解而產生的緊張關係,甚至是因地方參與的「業績」,都能成為一句句的流言向我迎面襲來。面對這些,我只能不斷、不斷地禱告,除此之外,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因為我在沒人力、沒錢、沒資源的情況下,有的只剩「順服」在禱告裡的感動。
「你們要先尋求祂的國和祂的義,這一切就都要加給你們了。」馬太福音六:33
當時的我們,剛到現在的牧會禾場—梓官長老教會。對我而言,又是另一個為難,我想把服事的重心放在教會,因為福音與宣教是我最享受的服事。然而,神的心意卻不只是這樣,祂讓我再次看見馬雅各醫師的宣教是如何地祝福台灣這塊土地,是如何地祝福木柵這塊土地,但卻沒沒無聞。每讀一段馬雅各醫師與木柵的文獻,都被馬雅各醫師的心志感動。特別是那第一顆落在木柵的福音種子,是我們家族的「戴返」先生時,更是感到無比榮耀,因為我們是被神所揀選的。於是,那在台南神學院禮拜堂的校訓「非爾選我,乃我選爾,命爾結實,而實恆在,託我名求父者,可賜爾。」在心裡再度刺痛了我。我再次求告神說,神啊!若回到部落是的心意,那麼我求只一件事,把我需要的人與資源帶進來給我,因為我必須從零開始。非常感謝梓官教會的家人們,沒有拒絕我這個師母所領受的呼召,且常常為我禱告,用行動參與支持,讓我在牧會服事與部落工作上沒有為難。
神也應許我的禱告,國立台灣歷史博物館協作夥伴(楊仙妃、石文誠)、原典創思團隊、成功大學都市計劃學系張秀慈老師團隊、資訊系楊中平老師、創意產業設計研究所林蕙玟老師、藝術所馬文茜老師,以及實踐大學翁裕峰老師、李宜欣老師、宇宙光、Good TV……等,這些關注於西拉雅與馬雅各文化工作的學界與業界單位,都「主動」地與我連結。在此,我想強調的是,這些都是神加給我的人。
「我們曉得萬事都互相效力,叫愛神的人得益處,就是按他旨意被召的人。因為他預先所知道的人,就預先定下效法他兒子的模樣,使他兒子在許多弟兄中作長子。預先所定下的人又召他們來;所召來的人又稱他們為義;所稱為義的人又叫他們得榮耀。」羅馬書八:28-30
從Baksa Siraya的復振工作與在地詮釋,看見部落的遷移、生活與落定,記錄著部落的每一個故事。因著馬雅各醫師,戴返成了部落第一位信仰的轉變的族人,從祭拜祖靈太祖到信耶穌基督,如此大的信仰轉變,在與部落耆老對話中,總能感受心中充滿感謝及堅定。這其中的文化記憶及祭祀文化,與轉化成基督崇拜後之間的差異,及對族人所帶來的影響,都是部落的在地史蹟,也是未來探究部落文化發展史的關鍵。如此珍貴的文化歷史事件,這樣真真切切地發生在1863-1871年的高雄內門 ”Baksa”(木柵);同時也深深地記錄著台灣與國際接軌的對遇,特別是在木柵這塊土地上。
回顧短短幾年的部落工作,部落馬賽克藝術創作、族語復振工作、族語古調與新創、部落學堂設置傳承族群技藝與記憶、傳統作物Tarau(散穗高粱)的復育、部落體驗遊程、在地人文工作坊等等這些工作。我只能說,這是神的工作,我是祂的棋子,順服祂的帶領。而集穡室工坊的核心價值,是讓集穡室工坊像個家,透過工坊所做的事工,讓人有機會認識耶穌,見證神在這塊土地上美好的祝福與應許。我能做的事很小,但那在我裡面的比世界更大,一切榮耀歸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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