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談論神時，沒有文字或語言足以完全說明神的奧秘。很多小孩都熟悉『慈愛的天父』這個形像，這個形像也讓他們更了解神；但這個形像仍無法完全描述神的全貌」（Bridget Mary Meehan和Regina Madonna Oliver）。

語言很奇妙，因為它能吸引人們的注意力，不受時地的限制。我在台灣幾乎八個月了，我講英語時，人們會轉頭看我。當我用華語講電話時，由於我的腔調和所使用的一些詞彙，電話另一頭的人會馬上知道我不是台灣人。語言確實很奇妙，而我們試著用語言向人表達對神的了解時，語言更顯出它的奇妙。我們如何描述神呢？如果我們說神是某種形像，下一個問題則是神為何是這個形像，祂僅僅有這個形像嗎？還是神是完全超越的，沒有名字或形像足以描述耶穌稱為「阿爸父」或父親的這位神。

教會生活中，不論是崇拜、查經班、或主日學，都時常使用神是「阿爸父」或父親這個名字或形像。由於我們經常使用這個形像，因此我們忽略神是「母親」，或祂具有母親的特性。我在新加坡教過的一個神學生曾說道：「神超乎我們的想像。我們讀浪子回頭的比喻時，會常把浪子的父親解釋為神，一位慈愛和寬恕的父親（路15：11-32）。神對我們的愛確實像一位慈愛的父親，隨時預備寬恕我們的過犯；但神不僅是位寬恕人的父親。」

換句話說，我的學生嘗試指出：當我們描述神是父親時，我們限制了自己對神的了解。神是「父親」這個觀念，不足以描述神的特性；神超乎我們的想像和理解。耶穌說：「誰看見我就是看見父親（約14：9b）」，根據R. Alan Culpepper，耶穌是要指出自己與天父的連結，Elizabeth A. Johnson指出，這個連結就像前言（約1：1-4）所說的那樣超越；這個連結也是道德的，因為耶穌照天父的指示行動。耶穌不是要啟示一位男性的父神；他不是說神是一位生理上的父親，有男性的身體。耶穌不是要說明神的性別。他使用「父親」這個詞彙，是要表達愛的關係，就像「母親」表達愛的關係。因此以父親的形像描述神並不充份，若能加上神的女性形像，特別是母親的形像，會讓我們更充份地了解聖經上的神。

新舊約的作者並沒有明顯地用「母親」這個詞彙來描述神，不過他們用母性的不同特性來描繪神的母愛。聖經的作者用母親的一些特性如：受孕、懷孕、陣痛、生產、產婆、撫育、照顧、扶養，來顯示神和祂的子民及世界的關係。聖經中有一些例子可以說明神有母親的特性。

1. 懷孕和生產。在生理上，嬰兒毫無疑問的是由母親懷孕和生下來的。初為人父母的都會很期待嬰兒的誕生，但不會想到即將生產的母親在嬰兒誕生前要受的痛苦。例如一些懷孕的婦女在懷孕初期會害喜，甚至整個懷孕期間都在害喜。接著就是生產的時候，母親會經歷陣痛，她喘氣、呻吟，並且在子宮收縮時大聲喊叫。在數個小時的陣痛後，嬰兒終於誕生，母親才從痛苦轉為喜悅。

以賽亞以母親懷孕和生產的經驗，來描述神因離棄祂的子民所受的痛苦和懷抱的希望。神的痛苦可見之於祂沉默好久後，像陣痛的婦人大聲喊叫（賽42：14）。然而神在深沉的痛苦中燃起了希望：「我所預言的事已經實現。現在我要告訴你們一些新事」（賽42：9）。也就是如Johnson所說：「神指出祂要工作，祂要產生新創造。」懷孕和生產的語言也見之於神對以色列人的斥責。以色列人忘記他們的生命和存在來自於神，「他們忘記大能的護衛者；他們忘記了賜生命的上帝」（申32：18）；當以色列人在曠野中要求有肉吃時，這個主題也出現在摩西與神的對話中（民11：12-13）。

這兩個神陣痛和生產的例子，表達了一位母神的形像，如同一位母親懷孕，並產生創造。母親生產後她的工作還未結束，她要撫育和照顧嬰兒，而聖經也如此描繪神。

2. 撫育和照顧。一些母親常說餵母奶是她們和嬰兒分享的一個快樂和感情交流的經驗。餵母奶提供嬰兒營養，也讓母親和嬰兒有連結，所以提供嬰兒社會和心理的營養。以賽亞也以母親和嬰兒的連結來描述神，他描繪神是位餵養吸奶的嬰兒的母親（賽49：15；66：11-13）；也就是說，神像位母親，照顧孩子身體和情感的需要。神的愛以母愛來表達：「像母親安慰自己的孩子」（賽66：13b）。聖經作者也以母鷹照顧小鷹來表達神像母親照顧祂的孩子。「老鷹教小鷹飛翔，展開翅膀負載小鷹；上主也展開兩翼負載以色列，使它不至於墜落」（申32：11-12）。Meehan和Oliver指出神就像母鷹，教導小鷹飛翔，也永遠保護和深愛祂的孩子。慈愛的母神也撫育她的孩子，直到他們成熟，而不是把他們留在「巢」裡。

我們已經看到舊約如何表達神對祂的百姓和世界所展現的母愛。我們在新約也看到作者以母親來表達神的形像，例如耶穌在比喻中用母親在家裡工作，來表達神對世界的母愛。

3. 家管。比喻是取自日常生活的簡單的故事，不過卻傳達有力的信息。聖經中有很多關於婦女、婦女的工作，和婦女的智慧的比喻。根據Mary Ann Beavis，這些比喻著重女性的特性，是耶穌教導中很重要的一部份，耶穌其中一個目的是要啟示神是母親。在路加福音十五章的「失落」的比喻，有一個比喻是管裡家裡的人在尋找失落的銀幣（15：8-10），和失羊的比喻跟浪子回頭的比喻並列（15：3-7，11-32）。雖然我們強調神是位寬恕人和尋找人的父親，但在這位在家中仔細尋找銀幣的婦女身上，我們也看到上帝的母愛。在耶穌時代，家是婦女的領域，而在這比喻中，這位婦女在家中。神是位管理家裡的人，祂尋找失落者，這表達神對失落者的母愛。

另一個顯示神是管裡家裡的人的比喻，是麵酵的比喻。耶穌在這比喻中提到天國好比麵酵，一個婦女拿來放在麵粉裡，好做餅（太13：33；路13：20）。Virginia Ramey Mollenkott指出，如果把這比喻和其它天國的比喻相比，把麵酵放在麵粉裡的做餅的婦女，傳達出在做事的神的形像，如同在稗子比喻中，撒好種的人是人子（太13：24-30，37）。因此我們看到耶穌以女性形像描繪神的本質的另一個例子。在做餅的婦女的比喻中，神的孩子是母神的麵酵，神為了世界雕塑和塑造他們。

這些新舊約的例子，讓我們看到聖經作者以一些母親的象徵來描述神；這也提醒我們，當我們在描述神時，要重新考慮我們的語言。換句話說，神的形像和名字超越人的語言，也就是神不僅是位父親。

生產及隨之而來的生理及心理的痛苦經驗，根據Johnson，「可類比為神深不可測的愛」。子宮的形像和對孩子的渴求，都是神作為母親的特性，神如一位母親那樣愛人。就如母鷹照顧小鷹，催促牠們長大和成熟，母神也要祂的孩子幫助那些需要神的母愛和照顧的人。神的孩子好比麵酵，做餅的神用來影響世界。

描述神的語言和形像，有轉變一切的潛能，譬如改變我們認識自己的方式，我們跟神跟人連結的方式，我們的經濟、政治、社會結構，因此非常具有挑戰性，尤其深植在教會裡的神的形像是神是父親。聖經中顯示描述神本質上為父親，這語言並不完全，因為聖經中也用母親的形像和象徵，用來描述神是位母親。


參考書目

Beavis, Mary Ann, ed. The Lost Coin. Parables of Women, Work and Wisdom. London/New York: Sheffield Academic Press Ltd., 2002.

Culpepper, R. Alan. The Gospel and Letters of John. Nashville: Abingdon Press, 1998.

Johnson, Elizabeth A. She Who Is. The Mystery of God in Feminist Theological Discourse. New York: Crossroad, 1992.

Meehan, Bridget Mary and Regina Madonna Oliver. Heart Talks with Mother God. Illustrated by Betsy Bowen, Barbara Knutson and Susan Sawyer, Collegeville: The Liturgical Press, 1995.

Mollenkott, Virginia Ramey. The Divine Feminine. The Biblical Imagery of God as Female. New York: The Crossroad Publishing Co., 19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