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台灣普世論壇做為一個普世教會關懷台灣國際地位的平台,從第一屆的舉辦狀況來看,其架構及論述都十分的空泛。大會想要將議題設定在「國際孤立」、「轉型正義」、「原住民轉型正義」並沒有問題,但是卻一直在老調重彈,例如:不斷強調1970~1980年代長老教會對台灣民主化的貢獻;或者在談原住民轉型正義時,很常和國家主權的議題綁在一起,講得好像不管原民或漢人的敵人都一樣,但實際上卻忽略原民在台灣社會被壓迫的複雜成因。
在論壇的紀錄裡也有數則回應提到,台灣普世論壇缺少來自公民社會的聲音,譬如NGO。這次論壇邀請的台灣講者多半是長老教會的牧者或老師,邀請參與的台灣團體也都是教會人士,因此很難看到不同的論述。目前台灣的NGO已經比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在社會中走得更遠,做的事也比長老教會的老調重彈還要更多。身為一個普世青年,我也同意普世論壇不應該再一直重覆過去的事蹟,也不應該將自己限縮在「國際孤立」的框架下。當我們僅將重點放在外國的打壓及國際的忽視時,反而會使國際更看不到台灣普世論壇對國家內容實質的論述。
現在的公民社會已在台灣社會投注許多努力,這些努力包含各式的議題,像性別、環境、人權等等,當然也有台灣普世論壇想要談的轉型正義和原住民轉型正義。當我們向國際展現這些軟實力時,讓他們看到台灣做為一個能實現民主、具有實質主權的國家所擁有的實力,藉此拉攏更多的盟友在國際的層級上與台灣進行交流合作,其實更能使國際認可台灣的國際地位。這樣的做法,會比台灣普世論壇一直定調的「國際孤立」更有建設性。
面對普世交流保持開放心
雖然最初的議題設定在「國際孤立」、「轉型正義」、「原住民轉型正義」,但論壇其實不需要被限縮在這三個議題內,因為台灣普世論壇的目標有很多能夠自行發揮的空間,譬如其中一項目標:「以相互信任、公開透明、彼此分享資源與經驗的普世團契為根基,促進有效合作。」在論壇最後的回饋報告裡,普世夥伴也表達了相關的期待,希望台灣普世論壇能藉由台灣與別國相似的處境,分享共通的議題,像是性別、環境、帝國衝擊、少數群體等。
除了與別人分享我們的軟實力,在和普世夥伴交流時,彼此時常會因著共有的處境而得到共鳴;同時,透過相互分享自身的處境,我們能夠更理解彼此所面對的議題。舉例來說,在我參與TIM計畫時,遇到來自南太平洋島嶼的成員不理解我為什麼對中國這麼反感?當我只有解釋台灣的處境時,他們不一定能感同身受。不過當我們討論到中國在南太平洋島嶼的利益、土地之掠奪,他們才比較能體會被中國影響的感受,也進一步的同理台灣的狀況。另一個例子是我在南韓時,與當地學生分享性別議題,因為同是東亞國家,台灣的處境與南韓有很多相似之處,但我們在性別議題上又走得比南韓還遠,這方面的神學反省也比較多,因此進行了非常有意義的交流。
面對與普世夥伴的交流,我們應採取互相了解的態度,而不是只會向國際討拍,因為同樣的議題可以引起普世夥伴的共鳴;分享台灣的心路歷程,也能對普世夥伴所面臨的處境有或多或少的幫助。如果我們希望別人能夠了解我們,我們也必須去了解別人。
走進普世,看見自己
回到台灣普世論壇的初衷,不外乎就是希望藉由這個論壇,使國際看見台灣。但我們要讓國際看見什麼?我想,在回答這個問題之前,我們必須先問自己身為「台灣人」,我們認知中的國家是什麼樣子?
由於許多台灣人的祖先是移民,加上不同時期的殖民,不少台灣人最難以言喻的傷感就在於身分認同的混亂。2007年〈台灣基督長老教會宣教白皮書〉中提到,台灣正面臨「國家認同」的危機,此白皮書將這種「國家認同」的危機二分為台灣人與中國人的認同,一直到現在長老教會內仍有這樣的迷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