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鄉部落面對勞動人口大量外流、產業蕭條、隔代教養、失業問題、財團大肆開發、法律限制原鄉土地利用、教派、黨派及既得利益者不斷侵蝕部落……,種種問題造成族人對部落產生嚴重的信心危機與共識問題。在這氛圍中,教會內部也跟著與部落外部情境起了相對的變化──「分離式的信仰生活」,簡單地說「生活是生活,信仰歸信仰」。這種分離式的信仰,加上極度個人又保守的信仰態度與生活模式,教會的教導無形中呈現個人得救和功利及偏狹的信仰觀。而教會牧者服事態度及聖經神學教導與詮釋,更是影響教會發展的重要因素。 遷移至都會區的原民族人所面臨的問題,除了居住及工作高度不穩定之外,昔日原鄉強有力的部落集體支持系統瞬間消逝後,面對來自於現實社會強大競爭及擠壓,羸弱的個人承擔不起這一波波巨大的衝擊,於是心靈的安慰與陪伴越發顯出急切需要性。在一本《變臉中的「印地安」人》書中提到:「白人的價值觀和我們的價值觀差距甚大。我們原住民認為群體、合作、分享、謙虛是可貴的,而白人則重個人主義、鼓勵侵略性、一切以金錢物質為上,因此要在白人社會中生存,就得用他們那套方式,像我從小就知道和白人相處,謙虛是沒用的,一定要據理力爭,越有侵略性,人家越肯定你、尊重你。」這一股扭曲、變相的部落族人集體性格,是否正快速地在「白浪(泛指漢人)」社會中加速沈淪與失落?過去,原住民形成聚落是依傳統制度及環境資源和人口條件自然地遷移定居,不論聚落數多寡,大聚落或鄰近部落面對較弱小聚落的困境與需求,會自然地跨部落支援與陪伴,並適時地協助。談到這裡,目前原鄉不少小型教會是不是可以彼此聯結並善用有限的人力及物力,評估鄰近小型教會整合的可行性? 另一個問題筆者認為極其重要,就是恢復、建立部落族人的自信心與尊嚴。我們必須不斷強化自我身分的認同,那是上帝給予我們每一個不同族群美好、特殊又尊貴的身分。所以,我們必須要剛強壯膽,認同自己的身分及母體文化,好讓我們不致於流逝在極度世俗、個人、現實的金錢與權力的競逐中,弱化我們部落及族群身分的認同。 在《集體失憶的年代》一書提到:「凡是拋棄使自己變得能幹、適應力強及有身分認同的那些價值的文化,必將變得孱弱、空洞。唯有堅決維護導致該文化的性格和興盛的背後價值觀,才能避免這種危害。」這裡強調,一個民族若失去族群的認同與記憶時,那該族群所有的根基也將朝向萬劫不復的命運。誠如該書提到「當一個種族逝去記憶的深淵變得太深太舊時,要想向下探尋是徒勞無功的。」 現任長老教會總會總幹事張德謙牧師向筆者勉勵時提到:「教會要提供原住民族可持續性的力量,除了信仰,教育也是極為重要。」猶太經典《塔木德》有一句話說:「一個不重視教育的民族,是一個沒有前途的民族。」又說:「如果你擁有了知識,那你還缺少什麼呢?如果你缺乏知識,那你還擁有什麼呢?」為了不使原住民成為失落與迷失的民族,教會更不能獨立於集體社會之外,原住民教會更應該反省,面對原住民遭受長年來無盡的掠奪與剝削,加上國家結構性(制定惡法)的暴力造成貧窮苦難的部落族人,教會如何奢談靈魂自由與幸福?相對地,教會若能在信仰有深刻地反省,更需要保惠師聖靈的保守與內住,特別賜予每一位原住民牧者、長執同工及全體信徒,具有屬靈智慧、愛心、憐憫以及無比的信心與勇氣。 (作者為長老教會總會原宣幹事) 文章及圖片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147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