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文的父親傑拉德原本希望加爾文成為神職人員，不過在一五二八至一五二九年間卻改變想法，轉而要他攻讀法律。傑拉德自己學法律，為何這時才轉變主意？學者指出，他之所以會改變心意，主因是他和修會日漸交惡，所以對兒子的前途憂慮。自一五二五年起，年輕但略顯跋扈的約翰．漢格斯接任主教，引起修會成員不滿，或許因而連累到「忠」於該家族的傑拉德。一五二七年，修會當局要求他提出先前處理部分教產的帳目說明，他未予回應，在數度警告後終被開除教籍。

這時，加爾文剛完成基本的哲學課程，獲取類如現今文學碩士（M.A.）的資格，可進而研讀神學、醫學或法學。對這突然的改變，他的回應如何？伯撒（Beza）在傳記中指出，此時的加爾文或許受到表兄奧利維坦（Olivetan）的影響，對經院神學已感厭惡，並認為羅馬禮儀是一種迷信，因此願意接受轉變。不過，在《詩篇釋義》前言裡，加爾文如此回顧：「從小我父親就計畫讓我讀神學，但後來深覺研讀法律通常對走此路者助益頗大，此一期待讓他無可自制地改變心意。這就是我由哲學改為法學研究的原因，因為我試著要真誠地順服我父親。然而，上帝藉著他隱密的眷顧，至終讓我轉往另一方向。」

加爾文於一五二八年轉到奧連（Orleans）學院讀法律。這是一所擁有八位法學博士的重鎮，更有當時法國最出色的教授列斯特瓦（Pierre de l'Estoile）、伊拉斯模和羅西林（Reuchlin）也曾在此教授拉丁文和希伯來文。列斯特瓦思想嚴謹保守，對新興的改教運動大力主張加以嚴懲，但加爾文卻很欣賞他具洞察力的思考，對法律所下的苦心和豐富經驗。來到奧連，離開巴黎蒙太古那禁慾苦修且神職掌控的氣氛，對加爾文必然是一個新鮮愉悅的經驗。

不久，受到來自義大利的法學教授阿爾恰蒂（Andrea Alciati）的吸引，他轉到布日（Bourges）大學修習法學課程。阿爾恰蒂以改革法學思想著名，主張法律不應是充滿凌亂細節的無聊事務，而是能藉助基本原則加以詮釋、且經由歷史和文學加以闡明的學科。加爾文雖自始對高傲的阿爾恰蒂缺乏好感，但他也從這位人文學者習得高雅精確的風格，以及嚴謹且均衡的拉丁文素養。有趣的是，後來列斯特瓦及阿爾恰蒂這兩位大師成為敵對者且進行筆戰時，加爾文的好友杜希孟（Duchemin）著書為列斯特瓦辯護，他也寫序助陣，明顯支持早年在奧連的老師。

傑拉德於一五三一年五月過世，但加爾文仍於隔年完成法學學位（licentie es loix）。儘管他並未成為執業律師，但法學觀念對他幫助很大，不只後來在日內瓦的教會組織與紀律工作，更成為神學思考的一環，特別是法律對信徒的教導、規範與督責的正面功能。這是他主張的「法律的第三功用」。

(本文作者為台灣神學院教授)

文章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2969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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