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明的小孩:無國籍移工兒童的故事》 ■作 者:幸佳慧 ■繪 者:陳昱伶 ■出版社:字畝文化 「我有權利,受到尊重……相同的尊重,不管我是黑人或白人,矮小或高大,貧窮或富有,在這裡或別的地方出生。」──《我是小孩,我有權利……》 如果說「廢墟少年」們,是在此刻傾斜扭曲的社會結構中,一路沒被接住地滑至荒涼之中,那麼有些孩子,則是一出生,就在法律上註定成為透明的。在貌似富裕安康的社會中,他們卻被排除於法律保障之外,是寄放的、借住的、多出來的;沒有健保、沒有國籍、就學困難。他們無名無姓,多只能用自然系、水果系、疊字系來取名,比如星星、小山、小溪、蘋果、香蕉、芭樂、快快、樂樂、安安。他們沒有傳統上的那種「家」,沒有「我的家庭真可愛」。這些透明的寶寶(或稱黑寶寶),約莫都是在台灣出生後,旋即被交託至位於台北的「關愛之家」。200坪大的空間,擠了近130名的黑寶寶,也是台灣唯一一間收容移工寶寶的機構。 出生即飄盪而透明的孩子,來自同樣飄盪而透明的人──移工母親們,這些無聲地撐起台灣經濟命脈與照護體系的東南亞移工。儘管她們為數龐大,但從歷史的長流,我們明白,數量永遠不代表權利。儘管現行法令保障移工的懷孕權益,但雇主往往在知情後便解雇移工。被解雇的移工,因為種種的原因,被迫成為失聯移工。在沒有合法居留權的情況下,其所誕生的寶寶,自然也就無法被納入《兒少法》的保障。人們以為法律公平正義,但很多時候法律其實僅保障被劃在合於法之內者。 透明的寶寶,一如廢墟少年,皆曝露出法規與體制的破口。縱使保障了懷孕權,卻沒有相應的配套措施,法令的制定與現實問題脫鉤,使得移工寶寶的問題有太多箝制。寶寶們的命運,簡直是社會版的《航站情緣》。只是,他們並沒有電影裡那些溫馨的橋段,現實中迎接他們的,大多是一個又一個艱困的難題:無法享有醫療權與教育權、生活空間狹隘、人力不足、只能仰賴並不穩定的民間捐款……。如果說拉拔一個孩子成長,需要動用到一個村落的力量,那麼這些生活在關愛之家的透明孩子們,有多少關愛能夠動用,好讓他們身心無虞地長大? 寶寶並不會曠日耗時地等著法律全備了、到位了,才放心長大。現況就是,他們正在法律照不見的暗處,從嬰兒一路長成了學齡,卻因為得不到法律的身分,而飄零無依。能夠順利進入關愛之家的,還算是比較幸運的。根據統計,台灣應約有2萬名黑寶寶。他們,都去哪裡了?我們看到的黑,也許不是最深的。 文章與圖片出處:<台灣教會公報>第3484期,https://tcnn.org.tw/archives/45837。擷取日期:2019.05.2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