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是一樣奇妙的存在。讓講道的回聲越過禮拜堂的藩籬,讓沒能來學校的孩子可以受教育,讓「說者已逝,卻仍舊說話」。在台灣,羅馬字讓平埔族擁有可以放心的契約書,讓超過9成沒有機會識字讀書的成人、孩童進入書本知識的世界,讓許多早期的基督徒擁有自己的第一本書:聖經。
當「求主保護咱後會有期」的歌聲依然迴盪心頭,中部首位醫療宣教師蘭大衛與首位宣教牧師梅監務,已經開始以彰化為基地的事工。當時,雖然號稱「中部」,卻在宣教親緣上更近於南部教會。
◆佈道教導,梅監務
雖然在宣教起步上,中部較南北都晚,卻仍留下不少關於傳道的文字紀錄,可能其中一個原因是梅監務除了會傳、愛傳、傳很多以外,更是會寫、愛寫、寫很多。
為了讓宣教更有方法,梅監務撰寫了《佈道論》(1914),所寫的主要不是佈道學理論,卻是很實用地從宗教比較、福音的核心內容、到祭祖等倫理問題,提供基督徒一本傳福音的參考書,讓佈道不會只是停留在「上帝遺失兒子」的層次,而有「領人歸信、並教導之」的深入內涵。
《談論道理》(1920)更進一步成為「洗禮前造就班教材」,系統性幫助台灣信徒認識基督信仰。梅監務牧師更為對基督教會的由來與教會歷史幾無所知的台灣基督徒,細心準備一本初代教會歷史──《古早的教會》(1922)。「台灣的保羅」之稱號,梅監務真是當之無愧,宣教是他的熱情,撰書是心之所愛。
◆故事傳唱,連瑪玉
彰基創始者蘭大衛醫生在人手不足的宣教事工中,常需分擔講道責任。「中部音樂之母」蘭醫生娘連瑪玉則在文字事工中,扮演了吃重角色。
連瑪玉為了介紹台灣給遠在英國故鄉的青少年,撰寫了2本故事書:《福爾摩沙故事集》與續集。這2本故事集成為台灣早期青少年文字工作的紀錄,也鼓勵更多英國青年投入海外宣教工作。
文字,更是超越單純語言的傳講,進入音樂的領域。連瑪玉婚後的主要事工,還包括用很長的時間作聖詩的翻譯。音樂固是「無國界的語言」,但是能夠用母語吟唱詩歌,卻是台灣基督徒心中莫大的喜樂與安慰。
如此記述文字與傳道事工的主種關聯,讀者或者以為這些文字與書刊都是初階教育所用,其實不然。因為,那一代宣教師都是學養深厚的老師,因此台灣神學生師法好學精神,熟讀西方神哲學的日文譯本,雖是「一書之士」(man of one book,指「唯獨聖經」的精神),卻絕不是白丁之流!這些外國宣教師與台灣傳教者,留下一整個時代、博覽群書的台灣人領袖,更為戰後台灣教會與社會留下進步與革新的火種。
文字,書寫我們的相信。這些宣教師留下第一批白話字與漢文的紀錄,這些文字或淺顯或深奧,或短篇或長幅,像是在台灣各地傳遞福音的腳印,烙在台灣文字與宣教的地圖上,無法磨滅。更在昔人已逝的百年之後,留下「我書我所信」的見證。
(作者為雙連教會牧師,美國Drew大學基督教史博士)
文章與圖片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203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