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所以為人，因為人有衡量價值的功能；人之所以為人，因為人能欣賞不同價值，並分辨、排列上至創造者下至被造界的等次，做出不同的回應；於是人喜愛、敬愛、尊敬，回應最高價值時發出「敬拜」，這唯有上帝才配得。

人對價值的衡量與擺列，是基於神所賜價值系統的本質，從對上帝的敬拜到對別人的尊重，整體擺列出來的體系就是價值系統；一個懂得敬拜上帝的人，也是懂得最高價值的人。

■兒女的讚美 神的寶座

故此我們可以說世界上沒有一種宗教音樂像基督教音樂那麼偉大。因為基督教的音樂、基督徒唱的詩歌，是心靈受神愛的啟發、感動，藉著音樂的才幹、恩賜寫出來的，基督信仰產生的音樂，有特別的溫暖、盼望和愛。這不是任何政治團體、學說主義、社會動力能夠帶來的果效，也不是沒有特殊啟示、沒有救恩喜樂、沒有赦罪平安、沒有來生盼望的宗教能產生的藝術果效。

我們應當作常常感恩、常常讚美的基督徒，因為上帝在祂兒女的讚美稱頌、敬拜中作王。「以色列的讚美為寶座」（詩篇22篇3節）這句話非常感人，「以色列」是「上帝的王子」的意思，重生得救的人都是上帝的兒女，他們經歷救贖並領受新生命，因此讚美上帝。上帝用以色列的讚美為寶座，就是「神在蒙救贖之人的歌聲中作王」的意思。

可惜的是，今天教會裡領詩、選詩的人多數用巿場導向選擇音樂，以大眾喜歡的歌曲代替了基督教聖樂，導致20多年來很多聖詩逐漸消失。越來越多人把不好的音樂放進敬拜，加上節奏，就以為是聖靈的工作；把電子樂器聲音放大幾十倍，就以為可以振奮精神。那麼，如果敬拜到一半突然停電，聖靈的能力還在嗎？這是用人為錯誤的文化埋葬神啟示的聖樂文化。

教會很怕被人說落伍，所以跟著潮流走，但基督徒應當帶領潮流，走在時代前面。不僅音樂如此，我們也要使基督教講台的聲音成為社會良心。

■時間的藝術 心靈的訊息

藝術分為空間藝術及時間藝術。建築、雕刻、繪畫是空間藝術，需要比這些作品更大的空間才能放置、欣賞；但聽一首歌時，需要的是時間，所以音樂是超越三度空間的時間藝術。

音樂，要明白時間、超越空間，也要顧及感情：是要表達奮鬥、悲哀、歡樂， 還是困擾？有些詩歌為什麼叫人流淚，因為調裡面有真實的感情。「聖哉，聖哉，聖哉！1 1 3 3 5﹣5﹣」升上去！但低音部卻是「聖哉，聖哉，聖哉！1 1 6 6 5﹣5﹣」向下的。當各聲部齊唱第一句時，高音部上去，低音部下來，表示上帝高高在上，我在地上，神與人之間無限的距離拉近了，我俯伏在祂面前，這個就是敬拜！

音樂是心靈的訊息，不是心靈的動作。心靈的動作用行動表達出來，心靈的訊息要用心來表達。音樂家用音的和諧、節奏、生命力來表達思想，就產生了最高超的藝術。

巴洛克時期最偉大的音樂家巴赫（Johann Sebastian Bach，1685～1750年）寫的音樂，250年以後，人們還在稱頌。我們不會在貝多芬的音樂找到巴赫音樂靈性的穩重，也不可能在海頓的聖樂找到巴赫音樂的深度。聖樂來自神所賜的靈感，為了感謝神的恩典、為榮耀上帝而寫，再加上神的道，這才是聖樂；沒有靈性，寫不出來這樣的音樂。當聽到巴赫B小調彌撒曲（Bach, Mass in B minor）時，會感到很深的、與神聯合的靈性表達。這絕不是有技巧就可以寫出來，而是心靈的訊息。

■音樂之父 音樂之母

如果好好研究聖樂，而且認真去探討、分析那些最偉大的作曲者，特別是從文藝復興、巴洛克時代到浪漫主義時期，人是怎樣存著敬畏上帝的心寫下詩歌，會令人驚嘆萬分！其中隱藏的美麗、複雜性、音樂價值，不是人的思想與才幹可以寫出來的。

巴赫寫的音樂，幾乎沒有一個音、一個拍子是可以修改的。那近乎完美的音樂，稍微改一下，巴赫的味道、完美的架構就受虧損。

有一次舉行巴赫和韓德爾出生300週年紀念音樂會，我帶領一個詩班巡迴7個城市，對2萬4000多人演唱巴赫18首詩歌、韓德爾20首詩歌。巴赫與韓德爾，一個是近代音樂之父，一個是近代音樂之母；兩個人有一個很特別的相同點，也有一個很特別的不同點。

相同點就是他們把音樂從單音樂研究到「複音樂」（polyphonic music），再研究到對位法的平衡，然後把所有的音等量齊觀發揮到最平衡、最複雜卻最和諧的地步。韓德爾的複音樂與巴赫的複音樂，讓文藝復興時期直到巴洛克時期的藝術發展到最高峰。

不同的地方在哪裡？韓德爾是把最高貴的音樂用最簡單的譜表現出來，巴赫的音樂則用最大的可能性、最大的美把它結合到最深的地步。所以一個是深入淺出，另外一個乃是把音樂帶到最深入繁雜的最高峰。我曾如此評論兩個人：「巴赫把人帶到音樂的至聖所去看裡面的堂奧、複雜、雄偉，最高貴的深處，發現我們在音樂的寶座面前，俯伏敬拜享受神的同在。而韓德爾把最深的音樂帶到外院，發出了至聖所對外院的光，使最普通的人可以看見最深的光輝。」這是在人性中發現神形像的高峰。

■時代的精神 文化的總和

音樂是時代的精神，每個時代都有一個社會的靈魂。21世紀是新紀元時代 （New Age Movement），新紀元的泛神論抵擋基督教，叫人順憑心靈感應解釋人生。這種精神無形中進到教會，破壞信仰與敬虔，認為不需嚴謹讀經與正統信仰，什麼都變得不要緊，人數增長就好。這樣做使信仰程度降低，音樂程度降低，神學程度降低，好品質內容被現象與數量取代。

音樂是文化的總和。文化總和的代表是歌劇，包羅建築、藝術、服裝、詩歌，是最高的層次、最複雜的表達。令人難過的是，300年前，歐洲最大的建築是禮拜堂；150年以後，加上歌劇院；200 年以後是博物館；20世紀時，最大的建築是銀行、火車站、政府機關；21世紀，禮拜堂越來越少，做禮拜的人越來越少，懂基督教音樂的人越來越少。

音樂也是歷史的精華。研究歷史時，要看那個時代的主流音樂說什麼，因為每個時代撥動心靈的總和是用音樂來表達。然而，時代的產品一定被淘汰，唯有永恆的東西勝過時代而繼續存在。

■吟唱聖樂 感恩獻禮

〈三一頌〉這首詩歌超過600年了，聚會完不唱這首歌，好像就不甘願結束，唱完後會覺得很滿足，因為歌裡有永恆性。有永恆性，既代表時代精神，也有超時代、永恆的靈，感動基督徒把永恆的東西獻上。

崇拜令人忘記時間、忘記姿態，特別在音樂裡。一首偉大的歌曲、一篇偉大的講章都隱藏在永恆裡。試試唱〈阿們頌〉只用「啊」聲唱，會覺得時間長得難受，因為沒有音樂。沒有音樂，就掉進虛無的境界，覺得時間特別長。

偉大的音樂藝術一定和靈命結合。聖樂方面，三拍的音樂常常代表三位一體的神。韓德爾〈神的榮耀必顯現〉（And the Glory of the Lord）只用三拍子，〈讚美全能神〉（Praise to the Lord, the Almighty）也是用三拍子。

今日的世代，我們可以用聖樂建立信徒、彰顯信仰，不要只是很快樂地唱唱歌，或是出出風頭，而是要禱告，求神興起真正的聖樂人才。不單單會唱歌、會彈琴、會指揮，而且把心靈放進作品，用這些音樂建立信徒、表彰信仰、傳揚信息、見證基督，世界就被改變。

神單單把聖樂賜給基督徒，為了音樂，我一定選擇基督教。基督教聖樂是立足宇宙真理向神感恩的獻禮。不好好唱詩，不好好讚美神，到了天堂永永遠遠無地自容！從今天開始，多方促進聖樂，好嗎？

文章與圖片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257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