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的7月，是衣索匹亞的雨季，我開始接受侯馬丘外地村落的邀請，去做終止女童割禮的教學，所有的星期六都排滿了行程。當時為了已打開的機會感動萬分，把這個沉重的工作只當成是一份「喜悅的負擔」，每到星期五，我們家的前庭後院就熱鬧萬分，一共開四個起火點，烘烤當地的傳統棕色大麵包（直徑約50～60公分，厚約10公分），每個星期六的教學，我們約需要12～15個大麵包。 某個星期六，我們如承諾好的，前往拉瑞巴教會教學。一行16人，除了翻譯的小弟兄亞哥撒（初中3年級學生）和我之外，每人背上都扛著一個大麵包。去拉瑞巴教會的路程約1.5小時，跟當地的弟兄姊妹上山下田，最大的樂趣不外邊走邊唱山歌，或彼此調侃的嘻笑，那天也不例外。但是因為天雨路滑，我通常拄著一根「修地拉」（當地老人的拐杖，前頭帶著一個鐵韌），這「修地拉」也成了其他路人好奇問話的引子。 ■砂對的邀請 那天，約走了一半的路，幫我翻譯的小弟兄亞哥撒，突然對我說他自己出身的小村落「砂對」也想請我去，我問他：「砂對要走多久？」他說：「大概2.5～3小時。」我直接的反應就是：這麼遠，我辦不到。因此我告訴他，9月時，一年期婦女養成課程開課前，所有的星期六都已有安排，我無法增加新的地點。看著他失望的表情，我試著給自己平安，不多加考慮。當天拉瑞巴教會擠得水洩不通，第一次超過500人，教學也格外有反應，可說是圓滿成功。 回家的路上，一起參加服事的姊妹們都興奮萬分，不斷地告訴我上帝多麼恩待我們，然而，我的腦子卻迴盪著砂對來的邀請，雖然我覺得拒絕的理由充分，但卻一直不平安，於是我對亞哥撒說，回去問一問砂對的教會，如果我們可以星期日去教學，我就去。 接下來的主日，一大早我就與3位中學生一起去砂對。因為一路都是下坡，對低血壓的我正好輕鬆一點，所以我一路上心情特別好，我想砂對教會一定已經做了最好的邀請工作。 主日禮拜前15分鐘，我們準時到達教堂，前門後廳卻都空無一人，10分鐘過後，來了第一個人，是詩班的帶領者，他禮貌性的要我們先在教會大廳等著，時間過得又慢又煩，我真是有點想「發火」，就坐下來禱告。又過了半小時，來了一位教會的傳道人，得知我們的身分，就問我可否負責當天的講道，因為按照衣索匹亞的教會文化，若有外來的傳道人或「貴賓」，客人理當「分享信息」，我接受了這臨危授命的要求。11點，我告訴他們應當開始主日禮拜了，否則禮拜後沒有足夠的時間教學，我們也必須在天黑前趕回侯馬丘。 禮拜開始時，除了我們4個客人以及4位成人弟兄，只有5個流鼻涕的小孩和6、7個心不在焉的婦女與老人，上帝卻在禱告中給我一段充滿應許的經文──上帝應許給以利亞的大雨（列王記上18：41～46）。當時的場面對我本是尷尬的，但很奇妙，我卻被上帝的話所感動，充滿了信心、喜樂與平安的開始講道，傳遞我對這經文的領受，以及這經文對終止女童割禮的意義與應許。我告訴他們，千百年來女性割禮對非洲人所帶來的傷害，猶如以色列人經歷三年半的乾旱不雨，日子真是又苦又難，如今上帝解救的時間到了，上帝要以利亞宣告說：不久大雨就要來了。 ■大雨降下之前 在大雨降下之前，有一段我們不能忽略的功課。以利亞迫切禱告，並多次差僕人去向海觀看，僕人的回答總是：什麼也沒有看見。當時每個聽到我要規勸哈底亞人終止女童割禮的本地人，都異口同聲地告訴我：「馥蘭牧師你就別費事了，沒用的。已經有不少宣教士試過，都是功虧一簣。」於是我將已發生在侯馬丘、馬斯馬斯、拉瑞巴等地的改變告訴砂對的弟兄姊妹，我說：這正是改變的起步，正如以利亞的僕人所看見的「手掌大的雲」，聖經告訴我們：接下來就是大雨傾盆了。 當主日禮拜接近尾聲，該來的弟兄姊妹也都來了，教堂中老老少少約200人，我接著進行教學活動。那天回到家已是天黑過後，也是汗流浹背，但上帝的話存記在我心中久久不去，我夢想著大雨沛然降下。 2008年夏天，我們搬離侯馬丘，遷移到和賽那城裡，我開始正式與當地政府婦女事工部合作，終止女童割禮的教學也擴大到其他哈底亞的行政區（哈底亞人共有10個行政區）。2010年夏天我們又搬家到衣索匹亞首都亞底斯，因為耶穌之家總會事務所邀請我們協助他們總會的事工，我的丈夫司提反幫忙信徒教育與神學訓練部門，我則配搭於婦女事工部。 終止女童割禮的教學一直在哈底亞區繼續到2011年1月，在哈底亞人的10個行政區中，共完成7個行政區。2011年夏天我做了跟進調查，同年11月進行哈底亞相關書籍分贈，結果非常良好，哈底亞的政府婦女部、教育部與衛生醫療單位均表示：不久的將來，樂見哈底亞人的女童割禮完全終止。 目前，司提反繼續他在總會事務所的服事，我於2011年3月離開耶穌之家總會婦女事工部，受邀在亞底斯幫忙向中國人傳福音。過去幾年，終止女童割禮的事奉，可說披荊斬棘、結實纍纍，加上上帝明確的話語，我沒有預期這麼快這事奉竟走進「無尾巷」，我雖然很高興哈底亞人幾乎已全面停止女童割禮的惡習，但是我總認為哈底亞區的成果只是「手掌大的雲」，接下來該是真正的大雨，如同中國婦女纏足最後的大解禁，除了哈底亞的女童，每年兩三百萬其他非洲的女童也應該能夠倖免於女童割禮的終身殘害。 讓我們一同禱告，等待上帝突破人所設下的枷鎖與營壘，賜下春雨，祈願上帝親自為非洲女童開路，成就祂的應許。 (作者為台灣基督長老教會派駐衣索比亞宣教師) 文章來源：<女宣雜誌>第400期 圖片來源：Serene 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