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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版品 > 女宣雜誌 > 第448期 參與主所造的美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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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輯
主題探討/經濟開發下的生態關懷 動物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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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 /陳郁屏 (台灣環境規劃協會執行長)
經濟學的英文Economics源自希臘文οικονομία,原意為「家政管理術」,因此經濟學最早是探討土地與居家事務的治理與管理。生態學的英文Ecology的希臘文原意為
οἶκος(家、居所)和-λογία(學問、研究),表面字意是「研究住所的學說」,因此生態學是在研究有機物與周圍環境之間的各種關係。從字源學的角度,很明顯可
以看到生態學與經濟學的對象都是「家」或者「居所」,兩者的關係不言而喻,但究竟怎麼理解呢?曾在2014年訪台的印度社會運動家Satish Kumar說得極好:「如果
把整個地球都視為家,經濟的內涵就是如何讓各個物種和諧相處。」
 
很可惜,經濟學家並沒有興趣把整個地球納入研究範圍,於是世界諸國持續奉行對GDP、生產與消費的無盡追求,把生態學家視為阻礙經濟發展的邊緣人。畢竟,經濟怎麼會跟各個物種扯上關係呢?
 
生態危機就是「家的危機」,也就是經濟危機
 
想像一下,此刻你正置身於度假勝地長灘島!那令人流連忘返的潔白沙灘,就緊鄰著海龜登岸產卵之處;戴著面鏡蛙鞋潛入碧海藍天,或許能與鯨鯊驚喜相遇;在搖曳的樹影下消磨到日落時分,便能目睹成百上千的蝙蝠振翅而出,在海與天之間自在盤旋,彷彿亙古不變的生命儀式。
 
然而,自從長灘島一躍成為全球熱門觀光勝地後,島上的蝙蝠族群就逐漸走向滅絕。從1988年紀錄到的1萬5千隻,在2017年驟降為2425隻,到了2020年更僅剩30隻。蝙蝠消失的關鍵原因,在於當地人捕捉蝙蝠販賣給觀光客或本地人吃,以及因為度假村濫建、風機與機場等基礎建設的錯誤選址造成的棲地破壞。
 
表面上看來,這是蝙蝠保育與觀光發展之間的價值保衛戰。對於廣大的遊客與受益於觀光產業的當地人而言,漫天飛舞的蝙蝠只是黃昏的浪漫背景;事實上,島上的蝙蝠族群有著無可取代的生態角色,蝙蝠的消逝將成為長灘島的環境浩劫。穴居型的食蟲蝙蝠平均每晚可以吃掉2000隻昆蟲,少了穩定族群維持蚊蟲的數量,近幾年島上登革熱確診數不斷飆升。另一方面,吃果實的狐蝠是主要的種子傳播者,牠們能維持島上的生態平衡,協助約九成的樹林更新與涵養水源,供應長灘島所需的飲用水。
隨著失控的觀光發展,長灘島出現嚴重的污染與資源匱乏,菲律賓政府曾在2018年下令封島長達半年,進行所謂大刀闊斧的環境整頓,卻不願面對蝙蝠族群凋零的核心問題。
 
開發與保育的衝突是「家庭衝突」
 
專家小組早已提出解決之道,包括盡快劃設蝙蝠重要棲地,以及將島上原生狐蝠指定為關鍵物種,以提升大眾對瀕危物種的保育意識,也增加在地人對蝙蝠的認同。這些策略遲遲未受採納,顯然因為它們「聽起來」就只是蝙蝠保育議題,與自由市場經濟開發至上的主流思維背道而馳,無法說服決策者投注資源進行必要的行動,遑論對開發建設進行謹慎的控管。
 
開發與保育的衝突,往往不在於兩種價值主張無法兼融並存,而是有一方或雙方強勢堅持己見,以致於溝通陷入困境,無法協調整合。就像在漫威電影「英雄內戰」中,美國隊長與鋼鐵人雖有共同的目標與家人般的情誼,卻因為互不相讓而導致整個聯盟的危機。類似的劍拔駑張,原住民可能會說「你不瞭解我的明白」,那是何等溫柔又有智慧的提醒,唯有包容異己,才是化解衝突的起點。
 
森林、河流與土地都是經濟學
 
維持土地的良好狀態,乃是世世代代安身立命的基礎,在全球環境危機下,土地的永續管理,理應受到經濟學的重視。曾幾何時,對生態價值的偏見與漠視,卻不斷成為各種經濟開發的決策盲點。長灘島的蝙蝠事件並非特例,台灣幾乎所有瀕危物種都是因為開發壓力而被逼入險境,例如曾經全台灣普遍分布的水獺、草鴞與石虎,以及其他較少受到大眾關注的生物。
 
如同長灘島,物種的快速消失是一記生態警鐘,提醒我們必須面對環境劣化的根源。也如同長灘島,台灣從中央到地方無不執迷在土地開發與經濟成長,我們用農地的產能、水庫的供水量或森林的觀光效益來定義自然的價值(專業術語為自然資源),將保育議題視為阻礙開發的麻煩地雷,與保育異議人士展開各種資訊的攻防戰,使得對等與充分溝通更形困難。
 
從物種保育走向生態系修復
 
生態關懷對大眾而言並非切身相關的議題,對教會而言也不屬於事工規劃的範疇。多數人可能對特定動物產生憐愛之情,或對某些動物特別的畏懼排斥,卻對於牠們的行為與生活需求一無所知,也無從體會物種在生態系中所扮演的角色。事實上,即使是經驗最豐富的生態學家,也鮮少能掌握某種動物一切的行為與生活的奧秘,或者釐清動物與週遭環境的所有關係,這是物種保育之所以困難的地方。可以確定的是,物種保育的關鍵在於棲地的保全,考量我們無法完全掌握物種與棲地的細緻關係,更實質有效的做法,是維護整個生態系的健全。
 
當開發遇上生態議題,我們要謹慎避免落入「到底是蝙蝠重要還是人重要?」這樣的二元陷阱,而應該思考新開發的需求是否充足合理、與既有的發展是否調和,然後評估這樣的需求如何以不影響生態系功能為原則妥善規劃執行。
 
七代之約:每一個開發,都讓生態比原來更好
 
近年歐洲國家陸續發展出各種以生態系為手段的修復策略,以英國為例,政府對每一個開發行為的要求,從原本避免造成明顯的生態損失(No Net Loss),轉化為積極的讓生態比原來更好(Biodiversity Net Gain)。
 
北美洲的印地安人有一個古老的公約,稱為「七代之約(7th Generation Prin-7th Generation Principle)」。他們認為,當代所領受的土地與產業,都要感謝七代以前的祖先;而生活中的每一個大小行動,都要顧念七代以後的子孫,不能為了當代的需求犧牲未來世代。這份與其他受造物及未來世代共享的精神,正是永續發展的智慧,也是地球家園所迫切需要的治理之道!
 
註:相片引用自環境資訊中心網頁https://e-info.org.tw/node/224903「長灘島上幾乎沒有蝙蝠了 菲律賓度假勝地的生態危機:狐蝠族群消逝中」(2020/06/04)
同作者相關文章:
主題探討/經濟開發下的生態關懷 動物篇 (第 448 期)

原文來自 http://women.pct.org.tw/magazine.aspx女宣雜誌 第 448 期 參與主所造的美善世界 (4-17頁)
女宣雜誌 Lusoan Magazine  448期  2020年  7月 參與主所造的美善世界 448
本期主題:參與主所造的美善世界
發行日期:19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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