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數記21章4～9節

每年大齋節期期間，我總是不厭其煩、一再向會友強調進入屬靈的曠野自我操練的重要性，因為曠野的操練將使我們脫胎換骨，正如曠野的旅程讓以色列百姓脫胎換骨一般。藉著以色列百姓在曠野的經歷，基督徒學習以真誠的態度去面對自己生命的本相，從而在上帝恩典與大能的幫助中，得以領受新的生命。

■以色列人消極抱怨，招致火蛇攻擊

上帝看我們不是看外在，而是看內心。有些東西藏在內心深處，若非經過試煉，無法顯露出來，往往在經過現實環境的考驗之後，我們生命的本相才會顯露出來。當以色列人進到瑪拉，那地的水是苦的，他們沒有水喝就發怨言。人為什麼會發怨言？很多人都認為是環境的關係，但其實是我們裡面有問題。我們有些傷害、苦毒累積在生命裡面，當我們面臨現實環境的考驗，這些內在的問題就顯露出來。上帝容許環境的考驗臨到我們，是因為祂知道我們生命裡面有許多問題需要被處理和醫治。

愛抱怨是一種負面消極的生活態度，同時也是人諸多罪性當中的一種。抱怨會使人看不見上帝的恩典，即使上帝扶持帶領我們，賜下厚恩款待我們，我們卻還要在雞蛋裡面挑骨頭，不看好的一面，只看不好的一面。結果，我們不僅沒有為上帝施恩、看顧、保守我們來獻上感恩與讚美，卻反而為了生活當中不如意的事，去埋怨上帝。

以色列百姓在曠野流浪期間，上帝用很奇妙的方式照顧他們。白天用雲柱，夜間用火柱，引導他們前進，並且以祂的大能，為他們在曠野中開道路，在沙漠中開江河。在無法耕種收成之地，賜下嗎哪餵養他們；在無水可喝之地，從磐石湧出活水，使他們得以解渴。可以說在曠野當中的每一天，以色列人都是倚靠上帝的賞賜，在祂的恩典當中度過。

但是這一群以色列百姓竟然將每一天所得到的視為理所當然，不僅不知感恩，還為了生活中所遭遇的困難和挫折埋怨上帝，甚至連上帝所為他們預備的糧食，也被嫌棄得一無是處。他們說：「我們的心厭惡這淡薄的食物。」（民數記21章5節）「淡薄」在希伯來原文中的意思是「沒有價值的」，以色列人將上帝從天而降的美物說成是沒有價值的，可見他們愛埋怨的個性，使他們的心靈瞎了眼，看不見上帝的厚恩款待。

在曠野的困境中，以色列百姓不僅不懂得為所領受的一切恩典感謝上帝，還大大的褻瀆上帝，對上帝的恩典及旨意表示輕蔑，這引起祂極大的憤怒。於是，上帝差遣火蛇進入百姓之中，使百姓被蛇咬，感到灼熱如同火燒。

你或許會感到疑惑，蛇在聖經當中通常是魔鬼撒但的化身，但在這個故事中，蛇卻成了審判和救贖的象徵。其實，在舊約聖經中，蛇並不全然是邪惡的代表，先知以賽亞在蒙召的異象中看到上帝至高寶座之上有「撒拉弗」（西拉兵）侍立（以賽亞書6章1～7節），「撒拉弗」和今天經文中的「火蛇」在希伯來文是同一個字根，他們是最高級的天使，在上帝至高寶座周圍，有六個翅膀，護衛上帝的聖潔，任何不聖潔的人進到上帝聖潔的寶座前，都會被阻擋或擊殺。詩篇104篇4節也提到，上帝「以風為使者，以火焰為僕役」。

■積極性懲罰與審判，引領人認罪回轉向神

當以賽亞看到神的榮耀，他意識到自己是個罪人，體認到自己是嘴唇不潔的人，又住在嘴唇不潔的民中。而當我們發怨言時，我們的嘴唇也是不潔淨，這將會使我們在聖潔的上帝面前站立不住。就在先知以賽亞為自己的嘴唇不潔而自覺不配之時，在上帝聖潔寶座上侍立的撒拉弗（火蛇）就飛到以賽亞跟前，用火剪從壇上取下紅炭沾他的口，除掉他的罪孽，赦免他的罪惡。

撒拉弗（火蛇）的工作表面看來好像讓人受傷，但最終卻是要把那潛藏在生命中的汙穢除掉。燃燒的紅炭沾在嘴巴上的感覺一定不舒服，那是椎心刺骨的疼痛！同樣的，要將罪惡與不潔的習性從我們生命當中挪去，也會是相同的感受。關鍵就在於，我們是否願意為了服事聖潔的上帝，而願意接受祂的改造，經歷聖靈的火，使我們的生命成為聖潔，並且堪為主所差遣的對象。

上帝藉著祂所差遣的「火焰使者」讓以色列百姓在震驚之中學會一個功課：上帝供給他們的是生命而非死亡。招致死亡的不是上帝，而是他們的背逆之罪。上帝藉著這個懲罰來使百姓告白認罪，如今他們憂傷，不再是為了處境艱困而憂傷，反而是為了自己的罪孽深重憂傷。在這樣的憂傷之中。他們轉向原先被他們拒絕的摩西，請他代為向上帝求情，他們也轉向先前所侮蔑的上帝，祈求祂的幫助與醫治。這樣的事實彰顯出，上帝的審判與刑罰乃是帶有積極性目的，為要使人回轉歸向祂。

上帝指示摩西採用一種令人意想不到的解毒法，不是服用以毒蛇毒液製成的解藥，而是把一條人造銅蛇高掛在「杆」上，中毒者只需看一眼，便立即康復。上帝吩咐摩西按那火蛇的形像造一條銅蛇，凡是被咬的人一望這蛇，就可以得到痊癒。這樣的安排近乎是施行法術，很像單單依靠符咒來提供治癒的能力。然而，我們必須要明白，摩西造銅蛇是根據上帝的話語所吩咐的。換句話說，銅蛇所象徵的是上帝話語的具體形像，它代表上帝所賜的幫助，使人藉著仰望，而得著醫治，賜醫治的是上帝，不是那條人手所造的銅蛇。

耶穌在約翰福音3章14節也曾引用在曠野中高舉的銅蛇，表明自己奉差遣來到世上的使命。耶穌正是上帝話語的具體形像，是道成肉身的上帝之子，祂來到世上以真光照耀，顯明罪惡，使人因自己的罪惡憂傷，並回轉歸向上帝來得著醫治和救贖。只有耶和華是醫治者。這段經文即表示這一點。火蛇帶來了死亡，但耶和華帶來醫治。祂是醫治的上帝，也是眾蛇的主宰。先知何西阿鼓勵百姓歸向耶和華，因為「祂撕裂我們，也必醫治；祂打傷我們，也必纏裹。」（何西阿書6章1節）耶和華上帝在帶領以色列百姓離開埃及地之後，更直接地向百姓表示：「我耶和華是醫治你的。」（出埃及記15章26節）

■藉著上帝的話語，找到生命意義

很多時候我們會怪罪環境，怪罪資源的欠缺與匱乏，但先知阿摩司曾經直言指出，人的欠缺不在於物質上的匱乏，而在於心靈和上帝遠離。他說：「人飢餓非因無餅，乾渴非因無水，乃因不聽耶和華的話。」（阿摩司書8章11節）追根究柢，只有上帝的話使得生活成為可能。藉著上帝的話，世界被造、被建立；藉著上帝的話，人得以存活。藉著上帝的話，以色列人從鬆散的家族關係，被塑造成具有清楚身分認同的獨特民族，也從奴隸變成自由人；藉著上帝的話，人類能和上帝建立關係，並藉此找到生命的意義。

在出埃及記中，可以看到一個不斷重複的敘事型態：以色列百姓向摩西埋怨，摩西向耶和華上帝呼求，上帝就向摩西說話，提出解決方案並以大能施行拯救，同時也降下刑罰。這些故事所要強調的主題就是，以色列百姓最後還能存活，並且進入所應許的迦南美地，全都歸功於耶和華上帝。

上帝藉著祂的話語指引摩西，摩西的行動成就了上帝的旨意。當以色列百姓出現「不信」的態度之時，上帝的作為使得「信心」的態度再次被肯定，藉此，也重建了耶和華上帝和以色列百姓之間的關係。這些故事是信仰群體的見證，其目的在表達，上帝以祂奇妙的作為塑造以色列族，在這漫長的曠野旅程中，幸虧有上帝和以色列族同在，才有美好的結局；也因為有上帝的同行，這一段艱辛又漫長的旅程才有了意義與價值。

仔細思想後會發現，以色列百姓的怨言都是由謊言而來的，他們明明在埃及已經痛苦到極點，不斷向上帝呼求拯救，耶和華上帝聽到他們的哀聲，記念他們的苦情（出埃及記2章23～25節），才把他們從埃及帶出來。如今為了一段難行的路程，以色列人卻說他們原本在埃及過得很好，還怪耶和華上帝把他們搞到今天這個悽慘的地步。

怨言是一個人戀慕肉體的表現，不僅惹動上帝的怒氣，也是厭棄上帝的行為；否認信心的果子，是謊言的泉源，爆發罪惡的溫床，顯明自己的靈命枯竭。這樣的作為不僅破壞屬上帝百姓的和諧，更拆毀和上帝建立的關係，使人走向沉淪與滅亡。

在奔跑屬天旅途的過程中，會有許多困難與挑戰，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幫助我們更徹底脫離這世界和罪惡的挾制。即使在上帝鍛鍊的過程中，我們會如同經歷火燒，承受椎心刺骨的疼痛，然而，那不是為了傷害或毀滅我們，而是為了除掉我們的罪孽，使我們得以從罪惡中被釋放，從而領受自由的新生命。正如詩人也如此說道：「我受苦是與我有益，為要使我學習祢的律例。」（詩篇119篇71節）於此同時，我們也必須牢記，在這過程中，上帝從來不會忽略對我們的照顧和供給，只是，我們往往把許多事情看得太小、太理所當然了。

我們應該獻上感恩的事，若認真加以數算，實在是難以計數。感恩與讚美使人看見自己已經擁有的，埋怨卻只會使人看見自己所沒有的。埋怨絕對無法使事情好轉，只會更糟。我們要懂得感恩與讚美，藉以培養積極正向的人生觀，使我們不致在人生的困境中失落了奔走屬天旅程的動機與目標。

文章出處：<台灣教會公報>第3514期

圖片來源：Serene 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