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四哥全家和我母親來賓州費城探親，見識美東地大物博，留下深刻的印象；品嚐自家栽種的蔬菜更是讚不絕口。我們家的菜園靠近廚房（灶腳），準備晚餐時，到菜園剪些莧菜，採幾條茄子回來，現採現炒，飯煮熟了，菜也剛好上桌，賓主盡歡。四哥用台語形容，稱為「灶腳透菜園」。「透」就是連結的意思。

「灶腳透菜園」的風聲傳到紐澤西州台美團契長老教會，引起不少好奇者想來一探究竟。鄭仰恩牧師一向嚮往田園生活，1990年代，他到普林斯頓神學院進修，在台美教會禮拜，剛好他的丈母娘來訪，便要求道：「聽說您家『灶腳透菜園』，我想帶一個人去參觀好嗎？」我說：「現在是冬天，菜園雜草叢生，恐怕會讓你們失望啊！」因而失去招待的機會，我們感到十分遺憾。

隔年夏天，同在台美教會的王榮昌、蕭珠玉牧師夫婦學成歸國，我們把握機會，邀請他們和劉兆宏兄到寒舍午餐，順便體驗什麼是「灶腳透菜園」。當時空心菜長得青翠，我們就地取材，獻上一道家常菜──沙茶空心菜宴客。我把現採的空心菜清洗乾淨、切成小段，放在熱鍋裡快炒，並投入大量的蒜泥拌沙茶醬，但見爐火通紅，熱鍋嗶叭作響，霎時廚房彌漫著香噴噴的沙茶香氣，客人列坐餐桌等候，鴉雀無聲，香味比菜先上桌。我連續炒了三大盤，客人很捧場，盤盤見底，可見新鮮蔬菜多受歡迎！

我們種過名叫Sugar Baby的西瓜，等到最成熟時才採收，因此每粒西瓜品質優良，不但皮薄肉紅，而且像蜂蜜一樣甜。西瓜帶到紐澤西聖恩教會分享，有一位香港女生芳名Anita Tong，吃完西瓜，悶不吭聲悶了兩年，直到2019年夏天回香港前，她才告訴我說：「那片西瓜是我一生吃過最甜美的西瓜。」這遲來的恭維使我十分驚喜。2019年夏天，正值香港「反送中示威」大遊行，Anita Tong 回到煙硝彌漫的街頭，如果她在遊行隊伍中發出正義的怒吼，那片西瓜的滋味將帶給她「望梅止渴」的回憶。

經過那麼多人說讚，我這個老園丁更加勤奮耕耘。今年初我生病一個月，到4月初才恢復健康，天氣也漸暖和，就開始鬆土除草，準備大顯身手。如今菜園已初具規模，無論茄子、蕃茄、小黃瓜都紛紛開花結果，可以預期秋季將是瓜菜豐收的季節。

藉著一座簡陋的菜園，除了經常運動，維持健康之外，還能生產足夠的產品分享鄉親好友，確實非常榮幸。歷年來，以透灶腳的菜園會友，對出外人略盡棉薄之力，卻得到豐盛的回饋，滿滿的祝福，見證耶穌的話：「施比受更有福。」

文章來源：台灣教會公報第3577期

圖片來源：Serene 攝